走去,并交代同伴——“了,别声张,尤其别让伍迪知道——听明白了吗?”
透过缝隙看,另一个人紧张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登上扶梯,消失在杰兰特的视线内。
等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杰兰特才轻轻地从桶里钻出来,慢慢地爬到仓库中央,而后化出了人形。这方便他用上双手,把桶彻底地打开。
他把里头的宝贝取出来,凑到透光的地方看。他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奇异的花瓶,上面的银色纹路确实像流水一样滚动,在瓶身扭曲旋转,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图案。
他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放下花瓶后,又把其余的桶都打开。
他惊呆了,每一个桶里都有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海民是会掠夺航船的财富的,他们会把人类的船只拖到海底,再把这些宝藏纳为己有。杰兰特有一瞬间的冲动跳船回去通知裂岩群岛的同胞,那他们将收获一艘载满了金银珠宝的好船。
此刻杰兰特正捧着一个茶壶一样的玩意打量,那壶盖是一个猫耳的形状,壶身却镶着金边。杰兰特用脏兮兮的袖口擦拭,只消擦一擦,那壶身便金光闪烁,并在杰兰特的手里变得越来越重。
杰兰特捏着猫耳打开壶口,发现里面竟然盛了半壶粘稠状的液体。那液体缓慢地随着杰兰特的动作左右波动,光线透过液体,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杰兰特马上从自己的小布包里取出一个玻璃罐子,将壶里的液体倒了一大半。然后把玻璃罐封好,再小心翼翼地装回布包。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外用还是内服,但它看上去就很厉害,而他相信克鲁也喜欢这种七彩纷呈的漂亮玩意。
可正当他继续捧着金壶打量时,黑暗深处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你是海民?”那声音说道,说着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证明他也一直躲在这里。
杰兰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茶壶摔了。他两腿一软,立马踉踉跄跄地往后躲。
可那人却并不想伤害他,而是慢慢走在仓库里唯一能被光线照到的地方,让杰兰特看清他是一个年轻的男性。不过他穿着斗篷,戴着兜帽,杰兰特仍然看不清他的脸。
杰兰特六神无主,当即想变成海蛇逃跑。可还不等他动作,那人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对他道——“别怕,我也是。”
说着他慢慢地摘下兜帽,杰兰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确实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但他左半边脸已经面目全非,仿佛被很严重的腐蚀过,上面的息肉扭曲狰狞,十分可怖,而右半边完好的面孔呈现出半透明的模样。
他是水母家的人。
一个水母家的,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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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2)漫长的夜晚
监狱建在裂岩群岛的西北处,从最南端的海城岛乘海巫的船往北航行,大概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海巫的船很快也很稳,一路上高文都坐在克鲁的旁边,但克鲁还是很紧张地左右张望。
穿着黑底袍子的警卫静默地守在甲板上,整艘船安静且快速地在海面航行。
克鲁往高文的旁边坐了一点,杰兰特不在的情况下,他习惯性地找稍微熟悉一点的人寻求安慰。
高文拍拍克鲁搅着盖着触手袍子的手指,意图安抚。
“我……”克鲁救命似的握紧高文的指节,怯生生地抬头望着学长,“我……我会不会被打……”
“放心吧,不会。”高文干脆地说,说着与雷尔对视了一眼。
其实高文也不知道。他没有去过监狱,只听父亲和雷尔提过。监狱由裂岩群岛的海龟家打造和掌管,极尽宏伟却十分荒凉。
它孤单地坐落在近两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除了四座围成城池模样的监狱主楼外,其余的土地皆是荒无人烟的礁石和浅滩。
整座小岛只有一个重兵把守的码头,其余的浅滩全数布满了一种动物和菌落的共生体。这种共生体被海民称为鬼草,鬼草有剧毒,只要踩中它们的成体,毒液便能让身体麻痹休克。
这是监狱天然的拦网,它能让随意扎入大海逃跑的海民罪犯连浅滩都渡不过去。
鬼草在白天难以察觉,毕竟它们钻入了浅滩的缝隙,石块的边缘,甚至会扎进沙滩,让自己的身体和沙粒混为一体。但一旦进入了夜间,那种半透明的、像手指长短的东西会发出淡蓝的荧光,和被处决的犯人尸体上的磷火交相辉映。
远远看去,月牙形状的卫戍岛仿若天上的月亮飘在海面。它美轮美奂,不走近便无法听到从岛上传来的恐怖的嘶吼与嚎叫。
雷尔自幼就随同父亲或兄长熟悉监狱的种种,每年假期都会跟着兄长一起到卫戍岛参观或小住。毕竟结业之后他也要在里面担任几年狱卒,算是做最基本的磨练,之后才会调动到其他的岗位。
他已经习惯了那些不分昼夜的哀嚎和哭喊,以及不堪忍受折磨而失去控制的犯人不停晃动镣铐和撞击门板的声响。他甚至不会像高文与克鲁一样,敏锐地察觉到步入卫戍岛的附近后连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高文是在说一个善意的谎言,而是认真地纠正——“我们没法保证你挨不挨打,这得看你是否配合他们的管理和调查。”
听到这话,克鲁一瞬间把两条触手都缠上高文的胳膊。
“他一直在配合。”高文瞪了雷尔一眼,示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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