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索抿抿嘴角:“你可真贫。”
“我衙门里真有事。”他又道,“言大人出事了,你没听说么?”
沈砚昨晚回来喝得酩酊大醉,自然不知道京中的变故。萧索伺候他睡下时,听沈三儿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言浚前段时间被参之事尚未有结果,近日又卷进了一桩前朝旧案中。
“什么前朝旧案?”沈砚眉头紧锁。
萧索也不知:“我只是听沈三说了一句,昨夜忙着给你煮醒酒汤,还没来得及问。”
沈砚忙将沈三儿叫进来,细问前因后果,听他道:“属下也知之不详,听人说好像和一本书有关。言大人家藏着的一本书,里面的文字涉嫌影射太宗,被人告发了。”
“他又和书有什么关系?”沈砚道,“是本什么书,里面写的什么?”
沈三儿摇头道:“这属下就不知道了,只听说似乎是前朝哪个名宿大儒写的,叫张……张什么的。”
“可是张久龄?”萧索试探地问。
“对对!”沈三儿道,“就是这个张久龄,那书就是他写的。”
萧索又问:“那书是不是叫《岁和文集》?”
“好像还真是。”沈三儿若有所思地说。
沈砚听得一头雾水,迭声催问:“你俩别你一言我一语的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张久龄是哪棵老帮菜,岁和文又是谁?”
原本气氛严肃,话题沉重,萧索蹙着眉愁云满面,被他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局面。“什么岁和文……张久龄老先生字岁和,他的文章编订成书,所以叫《岁和文集》。至于张久龄,他是我朝开国以来数一数二的大儒,兼收百家之长,又精于孔孟奥义,学问极深,德高望重,素来为人敬仰。”
“好了,好了。”沈砚听见这念经声便头疼,“你别说这些,只说言浚的事。”
萧索苦着脸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当初在弘文馆里,我曾帮忙修过一本旧书,正是那《岁和文集》。他一说,我便想起来了,旁的实在不知。但我记得那本书似乎是孤本,言大人家里怎么会有?就算有,那也是本无可争议的书,为何又成了涉嫌影射太宗的禁`书?”
“你说你在弘文馆里见过那本书?”沈砚挑眉问。
萧索点点头,不疑有他。
“你去备车,我要出门。”沈砚吩咐沈三儿,又转身道:“咱们去你那儿。”
他回屋换过衣裳,匆匆梳洗一番,拉着萧索坐上马车,道:“既然是孤本,你又在弘文馆里见过,这事儿就一定与弘文馆脱不了关系。咱们问问程池去,他不是在你隔壁住嘛。”
“是了。”萧索道,“我竟忘了他。”
二人乘车走到子规巷,还未进去便见刘思文远远站在前面。沈砚以为他是来寻萧索的,却听身边人说:“糟了,肯定是程池出事了。”
萧索无暇细说他们之间的纠缠,只告诉沈砚:“思文兄爱慕程池已久,他必是知道出事了,才在他家门口打转的。”说着,马车已走到街口。
刘思文一见是他,慌忙上前道:“萧兄,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一夜了。程池被刑部的人抓去了,你可知道?”
沈砚与萧索一前一后地下车,见他上来握住独宝的手,不动声色地拉开人说:“刘大人不必着急,有事进去再说。”又斥责刚刚推开门的八宝:“这是怎么回事,刘大人来了,尔等为何不出门相迎?竟将刘大人晾在外面,是何道理?”
八宝撇撇嘴道:“又没人敲门,我哪儿知道外面等着个大人。”
沈砚又瞪眼睛,刘思文赶忙打圆场:“是我自己未曾敲门,不怪他。”
萧索带着众人进屋,待下人奉上茶来,方问:“思文兄,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为着言大人的事。”他面有愠色地道,“昨日刑部的郎官上书,说言大人家里藏着逆书《岁和文集》,还说书里写了许多大逆不道之言。因为程池是当初在大火中保护此书不被毁灭之人,这书的孤本此前又一直在弘文馆里锁着。所以他便因私相授受、保护逆书,被刑部人带走了。”
“这算什么理由!”沈砚冷笑道,“难道当初在修缮部里当过职的,都要带去刑部审审么?”
萧索又问:“那书我修过,作的都是正经文章,并未抒发任何影射太宗的情绪。怎么忽然便因此牵连朝臣下狱了?”
沈砚哂道:“我虽未经历过,也知历朝历代,文字狱最害人。前朝时便闹过一次,死了不少无辜。我曾听言浚说,他家便是这样败的。看来这是小人作祟,又要害言浚了。”
“听说皇上还未下旨,言大人暂且无事,但程池已落进了刑部张大人手里。他那个人,风评一向极差,还不知要如何假公济私。程池的性子向来不肯奉承讨好,否则也不会多年困在弘文馆里不得升迁。我只怕、只怕他……”
刘思文难得长篇大论,神色却甚是凄楚。
萧索温言安慰他几句,又道:“思文兄脸色不好,想是一夜未睡的缘故。不如先在我这里睡一时,我和将军商议定了,再去营救。兄放心,程学士于我有恩,此事我断没有袖手旁观之理。”
刘思文还要拒绝,被沈砚不由分说推进了客房。萧索一面向外走,一面道:“我去衙门里问问,回来再说。”
沈砚拦道:“你在家等着,就说病了,哪儿也不许去。”
“为何?”萧索不解,事起紧急,正是该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岂有躲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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