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开他的手,冷淡说道:“陈公子豪野性情,见之欣喜便逐之,敢问公子又了解在下几分?”
李承璘一怔,颤颤的收回手,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玉楼便再不看他,走进了院中。李承璘在身后道:“这便是江玉楼么?清冷孤傲。”
“陈公子恼了?”
“当然没有。”
“不急,迟早会恼的。”江玉楼头也不回:“陈公子请回。”
“……”李承璘明显有些失望,人家已再三下了逐客令,不走也不好,便抬脚走人,身后江玉楼又淡淡跟了句:“望明日,不劳公子再来。”
李承璘脚下顿了一顿,眉头皱了皱,踏步出了别院。
第二天,他果真没来。后来几日也未来,连着有七八日都没来。江玉楼也落了个清闲,只是他没察觉,自己已经几日未再作画写诗。
“后来他真就一直没来?”慕容九问江玉楼。
江玉楼没答,只是低头摸着膝上的小黑,却微启唇低声的笑了笑,像只是在笑给自己听一样。
慕容九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后来李承璘要是没来,又岂会有如今这遗害了几百年的一出?
江玉楼走到门边,外面已是天亮,此时门掩着,隔着窗纸透进来的光线如半聚半散的一道道薄雾,薄薄的落在地上,他刻意避开,坐在门开即见的茶座旁朝慕容九看过来,眼神里似乎还留着方才那一抹笑意,他这样子,真说是那仙雾中的玉仙人也不为过呀!
江玉楼嘴角有了些浅浅的笑意,他说:“他虽纨绔,却也难得是个有心之人。”
那日李承璘熬不过八日又来了梨苑,原来是闭关宫中让太傅教了自己学诗文绘画,好与六公子有得交流,能深入了解。
慕容九深佩服这太子的耐性和诚意,也好奇他此次是否又是弄巧成拙,便问了江玉楼。
“诗词歌赋他是看了不少。”江玉楼笑道:“却是宋词对了辛调,李诗和了杜赋,还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慕容九笑道:“你当时也是这副笑意拆了他的台?”
江玉楼正要开口,门却在此时被霍然推开!
“少爷起床了!元宋乔三位公子到了,等着您呢。”留财冲了进来。
“江玉……”慕容九急上前几步,江玉楼早已不见,只余一缕常人不见的青烟在空气飘飘散了。那一门外灼光猛的一照,也不知江玉楼如何了,不至于……灰飞烟灭吧?
“蠢货!谁让你开门的?”慕容九转脸对留财道。
“三位公子找少爷呀!我来喊您起床梳洗……”留财见少爷正装齐发的站在那儿,没了话。
“那你不会进门前先敲门?”慕容九道。
“留财知错了。”
“错了就罚你抄诗百首!”
“啊?!”
慕容九猜他定是在想:这不是夫人一直罚少爷的招式么,怎的少爷又来罚我了?
“怎的?”慕容九冷他一眼。
“少爷为何如此动怒啊?不就是推了一下门么?虽然直接了些……”留财小声嘟嘟囔囔。
“抄不抄?”
“……抄……”
“这还差不多。”慕容九抬脚就要出门,又回身:“本少爷问你,那三厮此时找我干嘛?”
“不是少爷您上次说,要请三位公子再去懂香春喝他个十坛不归的么?”
“有么?”
“有!”
☆、第八章山寺无非
江玉楼凡是不称意的画作,都会让小砚童给打包扔掉,小砚童每次便只是随手扔在院后不管,后被别院打扫的下人捡了去当宝,辗转便卖到了集市上。
再说那日江玉楼院中扫花,不是砚童偷懒。
那两株梨树是靳氏来这院中头年所值,亲手培大。
江玉楼搬来院中住,每每梨花落,靳氏就让小玉楼去扫了,她说花落人残,落花神伤,不想见一地残败。
故而久之,这梨花一落就成了江玉楼习惯去扫,别人扫不得。
那日江玉楼坐在窗前,见雨打梨花落精光,想到过世已久的母亲,难免触景伤情。
所以总结说来,李承璘那日抢扫帚多数是触及了江玉楼的怒点,故而也就让一直无情绪的江玉楼借画逐客。这后话是后来李承璘问起,江玉楼说起的。
不知云兮寺,数里入云峰。
慕容九累的半死,终于爬上了山中寺,去会那酒肉穿肠过的老和尚,无非。
此时寺庙里僧侣们在做早课,披着袈.裟,神情虔诚严肃。
无非这个老和尚实在不算是个和尚,唯一合格的就是他那头上无发,九点戒疤。
无非不是个省心的和尚,主持他老人家给他赐法号“无非”,不是为旁的,只是求他别再无事生非。
无非打小为僧,四岁就皈依了佛门,传说无非入山时顽劣捣蛋,闯祸比吃饭还勤,于是改法号“无非”。
如今苦伴青灯六十四载,也给他赚了个监寺,结果又因一顿肉就给卸了职。当然,那顿烧鸡是九爷带给他捎的。他缠着慕容九耳边叨叨碎碎了半个月,慕容九心说爷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就累死累活爬上山给他捎了两只。
慕容九之所以与这老僧交好甘受累,大抵是因为小时候的事。
无非之所以打小就在佛门,是因他体弱常病,他爹娘听说放在佛祖眼皮儿底下好养活,于是便将四岁的无非拎上山。佛祖慈悲,无非从此无病无灾,如今已高寿六十八。
慕容九出生就是个背阴的命,没生什么大病,就是常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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