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实话,沈慕枝似乎很晓得让对方在性事中尝到甜头,他有一套近乎完美的技巧,和一份无比耐心的温柔,能让人发昏发痴,爽到每个毛孔都颤栗。
沈慕坐起来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听到他的回答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仿佛对此不那么上心,又或者觉得理所当然。
烟一点就燃,他对着虚空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不紧不慢地问:“你跑到我府上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
孟成蹊咬了咬嘴唇,又补上一句:“我很想念你。”
“我知道,”沈慕枝调转头,张口将白色的烟雾喷到他脸上,“可是我最近忙得很,下次莫要这样了,小朋友。”
他用这样的称呼唤他,好像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孟成蹊不由感到一阵胸闷气短,沈慕枝有时间与那女子会面,却抱怨自己耽误了他的宝贵光阴。
“沈大哥,你是否有事瞒着我?”孟成蹊突然问他。
他心里惴惴地想,如果沈大哥能敞开心扉对自己吐露一切,哪怕是再丑陋的真相,自己也会选择原谅他。他自认不是个大方的人,但两人这种关系实在是有悖常伦,想要对方一生都不娶妻生子,未免太强人所难。
孟成蹊理解他的遮掩,但不认同他的遮掩。
沈慕枝先是一愣,而后笑微微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哪里,你想多了。”
与对方赤诚相对的希望落空,孟成蹊内心塌了一角,可面上不显,只是吐出一口酸涩的热气道:“你说没有便没有吧。”
他翻身下床,光脚走到衣架面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把镀金手枪,走回来递给沈慕枝。
“给我的?”沈慕枝迷惑不解地接过来。
孟成蹊点头道:“给你傍身的。你干爹和涂金元一直水火不容,要真是打打杀杀起来,你哪能置身事外?我没本事护你周全,只能在这点小事上花心思了。这枪的配置是顶尖的,威力也猛,你且放心用。”
他哪里会缺少武器用呢?沈慕枝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内心挣扎一番,最后还是把枪收下了,除了跟他说一句“谢谢”,也是无话可说。
孟成蹊投射过来的目光,温柔,深情,像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一记记狠狠抽在他身上,让他痛苦不堪。两人在静默中四目相对,沈慕枝有了转瞬即逝的迷茫:到底是我在折磨他,还是他在折磨我呢?
可惜愧疚与彷徨如风中之烛,很快便在他身上熄灭。
几天后,赌王儿子的恋爱绯闻像瘟疫一样在街头巷尾传播,成了八卦小报津津乐道的话题。
孟成蹊既不聋也不瞎,消息很快传到他耳边。他派人买来相关报纸一读,沈慕枝的绯闻对象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那日他瞧见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英租界大佬穆乘风的女儿穆心慈。
那穆乘风在上海滩,也是名声响当当的狠角色,他旗下经营的产业名目繁多,五毒俱全,但因为他英租界华捕总探长的身份,商场上没人敢给他下绊子。他与沈寒清,各自占据着英美租界的半壁江山,与法租界的涂金元一起,构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势。如今沈穆两家联姻,英美租界变成一股势力,赌王吃下法租界一统上海滩的梦想还会远吗?
孟成蹊对报纸上的评论不感兴趣,只是翻来倒去地看穆心慈的照片。这张脸,五官拆开来看并不突出,合在一起却是清隽秀丽的,也许是从小受西式教育的关系,穆心慈浑身焕发出一种健康而自信的气质,无形中增添了她的魅力。
他像个心思黑暗的对手,反反复复品读着她的履历,试图从其中找出一点不完美,可惜以失败告终。最后,孟成蹊不得不痛心疾首地承认,穆小姐是个出色的人物,比他出色得多,这样的德才兼备的女性,足以配得上沈慕枝。
把报纸揉成一团,孟成蹊感到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些年,不懂爱的时候倒也蒙昧快活,好不容易明白了情为何物,没想过情居然这么伤。
白天还好,他不愿在孟重迁和其他家人面前露出异样,加上有繁重的工作占据心神,他勉强能藏住情绪。但到了晚上,孟成蹊仰面躺在床上,蹬着眼睛望向头顶光溜溜的天花板,不禁悲从中来。
他一时觉得沈慕枝可恨,明明自己给了他坦白的机会,他偏偏要哄着骗着自己,把自己当白痴,一时又觉得他可悲,婚姻大事都被他干爹拿来做交易,凡事不能自主,这活着也没多少滋味。
想着想着,他又开始为自己鸣不平。他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下可好,为了沈慕枝抛弃了整个花花世界,到头来换回一个伤心,实在是划不来。
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大半夜,孟成蹊仍旧睡不着觉,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只有几只耐不住寂寞的秋蚊子陪他清醒着。他拧开台灯下地,翻出抽屉里洋大夫开的安眠药,一口气吞下两粒,然后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花露水,往身上倒了足有小半瓶,不知是熏蚊子还是熏自己。
关灯上床,也许是这回准备工作做得万无一失,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孟成蹊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他孤身一人走进一片苍茫的森林,森林像个迷宫,他绕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突然身后响起异动,有人挥动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利斧追过来,看着是要来砍他。孟成蹊吓得半死,只好抱头逃窜。
梦中那人的脸变来变去,一会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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