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呕吐,据下官观察,恐有洁癖之症。估计贺月不会明白,跟着就解释:这个症候就是,明明很干净的东西,他老觉得脏,什么都要用新的,最恶心别人碰触到他,他的东西也不许别人碰,用过了,宁可毁了扔了,也不拿给别人用。
小远恍然大悟:对对对,少爷从一进来就开始吐,一直吐,还一直叫我离得远远的。
这么说,谁也不能碰他,一碰他就吐?贺月不由得想到,若是以后他跟风染亲热,风染还不得吐个昏天黑地?那还有什么意思?
也不是,他心里总会认可几个亲近的人,跟这几个人接触就不会吐。
贺月回想起他曾叫风染脱了衣服,在风染身上好好抚摸过几把,那时候风染并没有吐,难道他也算是那几个亲近的人之一?随即他便知道自己想多了。他清楚,自己在风染心里只怕恨不得他死掉,怎么可能是风染的亲近之人?风染没吐,合理的解释只能是:风染在自己面前硬生生忍住了呕意。贺月觉得有些心痛:难道将来自己召风染侍寝时,他就准备这么一直把呕意忍着?那将是一番怎样痛苦不堪的折磨?继而贺月又怒火中烧:风染为了能救出陆绯卿,什么样的苦楚都愿意去承受!风染能为陆绯卿付出到这般地步,而他跟风染,仅仅只是陌路!不,是仇人!只是因为他有求于他才不发作。
风染跟陆绯卿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什么关系?!
贺月缓缓吐出一口气,按捺下心头的怒意,问:这病是怎么得来的?
多半是幼年时受过什么大的刺激,具体原因各种各样。
作为皇子,幼年都是生在皇宫,长在皇宫,风染能受什么了不得的刺激?贺月又问:有什么方法可治?
这个没什么办法可治,唯有尽力对他好,成为他认可的亲近之人,便可随意碰触。这太医也很是乖觉之人,早已经打听好风染是贺月新收的男侍,指导得很有针对性:这位少爷的洁癖之症还不算太严重,平时不相干的人离远点就是。据下官看来,这位少爷应该知道自己有这个病,因此别在他面前说他有这个病,越说他这病便越严重。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作用。
你刚说了他身体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便是这个洁癖之症?
不是,这两者没有关系。
风染身上到底有多少病?气过去后,贺月只觉得烦闷:这病要是严重了,会怎么样?
会死,不过不是死在这个病症上。太医说道:明明纤尘不染,他还是会觉得很脏,不停的清洗自己,洗完又觉得脏,别人脏,自己脏,周围脏,都让他觉得脏得恶心,连吃的饭都觉得脏得恶心,吃什么吐什么,最后因衰弱而死。大约太医看到贺月不由得流露出来的不愉之色,又解释道:殿下不用担心,下官学医至今,看过不少医案,这样的病例,下官也仅见过一例记载。一般洁癖不会太严重,只要不施压不刺激,不会恶化太医还要说下去,便听得一连急促的的脚步声,一路飞快地传过来。来人很快就跑进了男侍大院,带头的竟然是庄总管。庄总管三步并做两步赶到贺月跟前:殿下,宫里来人了,传召殿下进宫。
贺月心头一紧,知道关键时刻到了!遇刺之后,闭宫四天忽然深夜传旨召见,只有两种可能,其一,皇帝的伤情恶化不可控制,其二,发生了紧急严重的大事,皇帝必须带伤处理。这段时间都是贺月主持朝政,除了他今夜图谋之事,其它的都称不上紧急大事。
难道是他们的图谋提前败露了?
宣亲王贺艺也看见了庄总管,听见了庄总管的话,走过来问:皇上有没有召我?
有。庄总管说道:小人问过传旨的内侍,皇上宣召了各位亲王和皇子,还有诸多大臣。宣召宣亲王爷的内侍不知道王爷是我们府上,大约一会儿就会赶过来。
贺月只有一个想法:坏了!他们的布署要落空,至少最关键的几人会因入宫而落空。现在再按计划行事,就要打草惊蛇。贺月面沉如水,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应对之策,衡量着各种利弊,考虑着各种关系,对比着各方势力。呆立了一会,向庄总管说道:传下去,立即行动!快去!如果皇帝伤情恶化,这是最后的机会,不如破釜沉舟,成败在此一举!
吩咐完庄总管,贺月向退在一边的太医说了句:有什么要注意的,交待下人。然后走到大院里,对着跪在院子里冷得瑟瑟发抖的一圈人说道:都起来。哪个是管事的?
詹掌事战兢兢地赶紧跪爬到贺月面前。贺月看着眼前这个抖成一团的人,心里一动,忽然改了主意,想风染那般高傲,不如先让眼前这人磨磨风染的性子。淡淡说道:新来那个,先让他好生养着,他不知道规矩的地方,你好生教导,别伤着了。等他身子好点了,再安排他去服侍来府上的大人。
听了这一句,詹掌事有种死里逃生,荣宠有加的感觉!原来太子殿下并没有怪他管教了风染,只是怪他伤到了人,以后的管教,只要以不伤到风染的身体为前提就行。其实他跟风染无怨无仇,只是在风染面前,他仿佛无所遁形,很不自在。风染明明只是一个只花了一文钱买来的卑微奴才,詹掌事却总觉得风染似乎高高在上,他凭着本能,一定要打压风染。
贺月挥了挥手,詹掌事急忙退到一边小心候着。他虽是掌事,但也很少有机会在这么近的距离伺候太子殿下。诚惶诚恐之中,偷偷拿眼打量着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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