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男孩子,因内心的矛盾而冲动。
他的伯伯在下午发现了信件,连忙报警。可尽管警市厅在县内所有车站都布下了监视,直到傍晚仍旧一无所获,甚至有人猜测,离家的当事人或许已经逃到了邻县。绝望之际他们只好通知他的父母。意料之内,麻生的母亲濒临崩溃,他的父亲也再冷静不下来,连忙通过所有关系布置福冈邻县的警力展开搜索,但这其实并不现实。
麻生家努力维护多年的堤坝,终于决堤。
故事到这里为止,那个夜晚柳生在雨声中睡去,做了一夜的梦。
但当天色微明时,却都已经忘记。
隔天早晨麻生一家依旧没有回来。柳生独自去了学校,一整天心神不宁。
回家路上带竟意外断开。柳生摩挲着不规则的截面,意识到有什么事会发生。
他的预感没有错。麻生家已经在这一天的中午一声不吭地搬离了神奈川。那个初夏的傍晚柳生站在麻生家空荡荡的院落,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笑话。
再也不见,连道别都来不及。
很久以后柳生才断断续续听父母讲述了麻生季光出走事件的后续。
据说一切的骚乱止于那天的凌晨,麻生家布置的警力最终在福冈县边境某条铁路隧道旁的电话亭内找到了离家九个小时的孩子,也即是说,出走的过程中他其实并没有跑远。见到亲人的瞬间他先是号啕大哭,紧接着便下跪请求大家的原谅。情绪稍稍稳定后他才说出自己的经历:贸然离家后不知道该去哪里,在福冈边境踌躇不前。后来下了暴雨,因为害怕打雷的缘故他躲进附近的电话亭,想回家却又不敢播下号码,直到被人发现。而另在场的所有人震惊的是,那孩子最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一柄匕首,坦言曾经有过切腹的想法。
父母说到这里便沉默了,柳生亦是。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是在想,一个连打雷都会害怕的孩子,居然会有切腹的勇气?
无从考证。而关于麻生一家的下落,包括他们是否团聚,包括他们最后去了哪里,这些他的父母同样闭口不谈。只记得母亲曾经简短地对他说过一句:“比吕士,还是放弃吧。”
尽管没有点明,但他还是很快读懂其中的意思,带着认真的神情点头。
复杂的家族,复杂的家务事,麻生一家为尚还是少年的他撕开了这个世界的一角。
那其中汹涌的暗潮,令他难以理解,也难以靠近。
结婚的话,对象是普通的女孩子,就够好了。
那一年,他对自己这么说。
※
平成六年春,父亲工作调动,他们举家搬往横滨。
妹妹比吕乃刚满四岁,牙还没有长齐,爱好是在新居的榻榻米上打滚。柳生比吕士十二岁过半,头发梳得整齐服帖,因为视力降得厉害迫不得已戴起了眼镜。再加上长期以来受到父母如何待人接物的教育熏陶,看上去倒也像模像样,日后为人称道的绅士形象已具雏形。
食品涨价,汇率提高,内阁重组,这个世界依旧运转,生生不息。
偶尔会在早间电视新闻中看见麻生父亲的脸。麻生谦吾,厚生省新上任的官员,背后有着庞大家族支持的中年男人。头一次见到不禁有些惊讶,连忙大声喊父母来看。但到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于是有许多个早晨柳生坐在餐桌旁喝牛奶,边听他用沉稳的声音叙述养老金保险的改革边想,啊啊,原来他们是去了东京。但这终究只是想想而已。
即使知道了去向,又能怎么样呢?
四月新生入学。国中他考取了立海大附属,神奈川县的传统名门。
环境优美,设施完备,师资雄厚,强手如云,竞争激烈。拥有一切强豪必备的要素。
入学典礼当天母亲加代在镜子前教他打领带,条纹布条在手指间绕了几圈,最终固定成一个漂亮的结。然后她抱起手肘心满意足地看了一会儿,“比吕士长大了,妈妈我好高兴。”她如是说。柳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那我先出门了。”
所谓的长大,其实可以很平淡。
平淡本分地上课,平淡本分地与人交往,暂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
他本以为国中可以这样平淡地过去,却没有料到平淡表象背后那糟糕的戏码。
十一月的时候他染了重感冒,只好在家休养,回到学校已经是三天之后。
早晨进教室的时候便感到气氛不对,令人难耐的沉默盘旋在教室上空,就连原本多话的女孩们也难得没有凑在一起闲聊。柳生有些茫然,环视四周时眼神忽然触到了临窗第二张桌子上的一束白花,花瓣因为长时间放置已经有些锈蚀,不再新鲜。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刚盘算着拉人询问,便听见背后有声音低低地传来,“你请假的第二天,内藤自杀了,跳楼。”
内藤雄一,他们的班长,平日里为人谦和,常被称作稳考东大的天才。
柳生背一僵,向后侧过头去,“怎么会?”
来自九州,长着一副混血脸孔的仁王淡淡回应,“不知道,大概是压力太大了吧。”
柳生沉默下来。他想起入学不久的远足时,男生们曾在旅行车上围作一团闲聊,话题从正经到猥琐,相互间熟络得丝毫不像只认识了几个月。途中他们曾提到过自杀,为哪种自杀方式比较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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