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地,贪念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拥抱后不再满足隔着衣物的亲近,想要手牵手、十指相扣,再然后想轻吻、深吻、彻底占有,还要爱。
其实有什么好赌气的,明明是他半强迫地逼她和自己在一起,到头来还怨她不肯爱他。
爱或不爱,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林总,您有没有思念的人呢?”
姜助理哭了一阵,听旁边林深一直没有声响,于是这样问。
林深看幻影入迷的心境被他一扰,咽下苦涩没说话。
“林总,您是不是……在想林小姐?”
乍一听姜助理提起林慕,他的眼眶一热,仰起头睁大了眼睛逼回流泪的冲动,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嗯。”
姜助理见他终于不像前两天不愿出声保留体力,也明白林深心里此刻也有绝望在蔓延,轻声问:“林总,您很喜欢林小姐吧?”
“嗯。”
低哑声线含着淡淡柔情,姜助理听得分明,他转过头看向昏暗光线下男人的脸,林深的面容依然英俊,却显然憔悴了不少,下巴胡子茬冒了出来,青青的。他的睫毛很落寞。
姜助理唏嘘不已,他跟林深共事几年,从美国跟他来到中国,一直很敬畏这个性情桀骜、才能出众、处事果决的年轻上司,配上富可敌国的家世,姜助理在敬畏他的同时,也觉得他像异世界的异类,不容人亲近、侵犯。
此刻,他见到这样的林深,第一次觉得他也是平凡人,惊世才情、家资万千又如何,和姜助理一样,两人只能守在黑暗里等待救援,等待……死亡。
怀着这样的心情,姜助理索性放开,刨根究底地八卦起来,语气随意地像和朋友说话一般:“林总,您喜欢林小姐什么呢,我很好奇。”
并不是他觉得林慕不好,而是林深什么都不缺,样貌足够出众、才能足够服众、资产足够敌国,姜助理实在好奇,这样近乎完美的林深有怎样的择偶标准。
林深闻言轻声笑了笑,低声呢喃:“林慕,很美啊。”
声音很轻很淡,缱绻又痴迷。
姜助理没想到林深的回答会是这个,不禁认真地打量他的神情,见他眼神骤然发亮,唇角勾起柔和笑意,柔情都快溢出到空气里,姜助理忍不住也跟着笑了:“林小姐,是很美。”
“不,你不懂。”林深蹙眉摇了摇头,“林慕的美,不仅仅是表面。”
姜助理愣愣地看他抬起手在黑暗里借着一线微弱的光比划女人的轮廓,修长手指在沾惹尘埃的弱光中翻舞,伴随低柔的声调。
“你见过晶莹剔透的白玉碗吗?”
“都说白璧无瑕最好看,我看不上。”
“林慕,是一只碎裂成片的白玉碗,重新黏好,上面的裂纹不是瑕疵,是纹理,与命运抗争的纹理。”
“缠缠绕绕、蜿蜒交错的纹路,像一幅水墨画,静静的流淌,很美。”
姜助理愣着听了许久,听他声音越来越微弱,才觉得不对劲,这时空中比划的手也垂下,他惊得转身摇起了林深的肩:“林总,林总!醒醒啊!”
摇了几分钟也不见他转醒,姜助理一想到自己的下场也是如此,悲从中来又开始大哭。
头顶的缝隙突然射进来一束刺眼白光:“下面有人吗?有人请回答!”
姜助理哭声骤停,连声大喊:“有人!这里有人!”
“请等一等,我们这就移开石块下来营救你们。”
……
林深再醒来时,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医院病床上,医生见他醒了也松口气:“你终于醒了,你没什么大碍,赶紧起来让出床位。”
得救了。
他勉强坐起身,无声地笑了,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万幸,他和她还有后来。
他和姜助理在医院休整两天,灾区来了救援的车辆,接灾民出去,姜助理走的那天很不解:“林总,h市的投资都没法搞了,您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林深淡淡地笑了笑,朝坐上货车的姜助理挥了挥手。
“我要等一个人。”
终是不甘心,想赌一把。
……
接下来三天,林深混迹在灾民中蹭吃蹭喝,每来一辆进城的救援车、志愿车,都立在一旁无一遗漏地看。
这一天,他去医院重新上了药,更换了纱布,又走上大街随处游荡,突然又来了一场余震,他跟着人群挤上马路中央,待余震稍停,侧后方忽然传来熟悉的清越女声。
“林深!”
他刷的转过身,瞧见背向自己、魂牵梦萦的丽影,鼻头猛地发酸,他抿着唇压抑笑出声的冲动,隔着十几米尾随在她身后,听她一声声呼唤自己想听的那两个字。
“林深,你答应一声啊!”
“林深……求你应一声……”
“林深……”
他听着她的声音渐渐不复清越,一点点嘶哑,声音哽咽,仍然固执地在茫茫人潮中一声声叫他,脚步踉跄,依然扒开人群继续坚定朝前走。
林深听得心开出了花儿,连脚步都放轻了不想让她察觉。
他就这么一路尾随,看她跌跌撞撞地走,听她声嘶力竭地呼喊。
他想,自己还是这么坏,即使对她。
直到——
“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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