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尾巴尖消失在屋子里,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细细打量一番收留我们的住所。
简陋的木屋,不过还算整洁。木头墙壁上钉着几枚钉子,挂着箭篓和一张巨大的弯弓──不是我们在墓地见他拿的那一柄,那一柄与之相比要小得多──另一面挂着几串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牙齿或骨头经过打磨穿成的项链。
房里布局一目了然,一张硬邦邦的单人床──也是木头的,一套木头桌椅,右边靠门的角落里堆着数张兽皮,是制成了的,想来便是拿这个跟一些小店卖了钱。
他不善言语,块头又大,逼近时有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或许他自己认为动作已经很轻柔,但对我们来说还是很粗鲁,把碗塞进我手里,甕声甕气道:“喝。”
几滴滚烫的药汁洒在了前襟处,忙用袖子擦了擦,又擦了擦碗沿。心中不免郁郁,这套衣服甭要了。
不过,偷眼瞄了眼已经镇定下来,但脸色仍有些苍白的邹绳祖。反正有他的丝房在,不至于让老子没衣服穿。
快清明节了,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又要送几匹料子过来?
药汁卖相不佳,味道更是惨绝人寰。对一个陌生人自然是无法完全推心置腹,不过邹绳祖悄声说这个大块头帮我涂了药,这种药汁不知灌了几碗了,便随即释然。
嘴巴苦得脸都皱成了一团,也没有人像我哄依宁那样给我糖,只好努力转移感官,看着肿胀的指根儿被涂得绿油油的,看起来像是几味草药捣烂后的效果。
这种土方子不能全然尽信,回去后还是得找个医院瞧瞧得好。
大块头端了空碗便出去了,下一刻那条大黄蛇又游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条小黄蛇,趴在床边的地上,支起蛇身,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邹绳祖恨不得跟我挤一个被窝儿,脸色白了又青。
我也怕,不过看那个猎人似乎是它们的主人,由此放下了几分心思,轻声对邹绳祖道:“它们……好像没打算把我们当晚餐。”
邹绳祖咽了口唾沫,说不出话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开始闲扯,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是哪儿?那猎户是什么人?”
邹绳祖深吸口气,又被山里的寒气呛了下,咳嗽几声方哑声道:“你睡了一宿,现在是第二天了。这里离那片墓地不远。至于那个猎户……”他皱起眉头,“跟他说话,他根本不理我。”
面部扭曲,又沉沉叹口气。老子今天要上班的,完全没请假呀!
一大一小两条黄蛇似乎不耐烦我们的忽视,大蛇还乖乖在原地吐信子,小的那条则奋不顾身爬上了床,然后盘在我肚子上,隔着层被子,乖乖当窝使。
手脚僵硬,不知是该把它和大蛇一视同仁丢到地上,还是该让它趴着睡觉。这种软中带硬又沉甸甸的感觉实在太诡异。
邹绳祖受的惊吓足够形成免疫力,尽力的当黄蛇们不存在,又道:“我觉得这猎户不太对劲。完全和外界隔绝,生活像是在千年前一样。”
“也不完全是,”示意他那一堆兽皮,“还是有一点联系的。不过能逃过日本人的搜查,也不简单。”
再次相对沉默。日本人搜山的彻底我是再清楚不过,为的也是那个传说中的宝藏。长白山地处吉林,余脉甚广,东陵棋盘山便是最知名的一处。
但这里不是棋盘山,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说是山,不如说是山丘。
日本正是因为在这里什么都没找到,才跑去了永吉。刘国卿说他们五月时动身。
也许他真的只是一个运气好的怪脾气猎人。
睡了一宿,醒了又躺了半天,早就闲不住了。只是碍于那团小蛇,才不敢动。
低头瞅了它好一会儿,它扭过脑袋,冲我吐着信子。
想到那条大蛇能听懂猎人的话,便抱着试试的态度,清清嗓子,字正腔圆对小蛇道:“下去。”
那条小蛇又吐了两下信子,竟真的爬了下去!
无可比拟的自豪感充斥全身,像经过太阳烘烤的韭菜盒子,全身都暖洋洋的。
邹绳祖神色复杂:“还真听你的,”说着也有样学样,对着两条蛇大声道:“出去。”
两条蛇一动不动。
邹老板再接再厉:“从屋子里出去!”
……完全没效果。
老子乐得哏儿呷儿的,下了地穿上鞋,伸个懒腰,低头对两条黄澄澄的小家伙道:“走!咱哥儿几个出去晒晒太阳!”
小家伙们在前开路,我扭头对邹绳祖道:“昨晚没休息好吧?要不你再睡一会儿?还是跟我们一起?”
邹老板面色纠结万分,没理我的建议,反而愤愤不平道:“……凭啥就听你的啊?啊?!凭啥!”
耸耸肩:“显然它们更喜欢我。”
邹绳祖:“......”
☆、第五十五章
山里的气候要比市内低很多,三月中旬的市内已有早放的桃花梨花,而山里却仍是寒风瑟瑟。
屋外是一个篱笆圈起的不大不小的院子,几只鸡崽在母鸡的带领下啜着小米,偶尔会在地里翻出几条青虫来,一嘴叨下去,连个回响都没。
院子左边是一方石磨,上面还有些残存的生玉米粒。右边则是两个大水缸,上面盖着板子,一个板子上面又压了巨大的石块,散发着腌渍咸菜的味道。另一个板子上什么都没有,掀开盖子一看,是水缸,里面的水所剩无几。
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的缩影。
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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