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崔九照例出门,一个小宫女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
崔九最初并没有留意,每天进出宫门的內侍宫女少说也有百人,她早已习惯。
但随着出了禁军把手地界,宫女还跟着,崔九就察觉不对。
她转过头,看着垂头耷拉脑,看似十分老实的宫女,微微一笑。
“你要去哪儿?”
宫女行了个礼,“我服侍先生。”
崔九扯了下嘴角,想要说话,忽然神色一顿,她想到丢失的那张画纸,她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宫女察觉她心情不妙,缩了缩肩膀,脚下跟生根一眼,动也不动。
显然,仅凭崔九的命令,她是不会离开的。
崔九嘴角用力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茶楼去。
宫女亦步亦趋的跟着。
崔九来的比较早,台子上只有韩安云在。
此时天气还不算很热,早上风有些凉,吹在身上并不怎么舒服。
韩安云为了保持翩翩郎君的身姿衣裳穿得有些单薄,此时从崔九那里看过去,他脸色和嘴唇都有些发白。
崔九让茶楼送了壶热茶过去,没多会儿韩安云便接过茶水,并朝崔九方向做了个揖。
崔九起身,回了个礼,方才落座。
韩安云坐去被风的屏风后,倒了杯茶,也不喝,只抱着暖手。
太阳渐渐高起,早朝也跟着散了,此时书院和私塾也都下了课,他们三三两两的搭伴过来,眼见只有韩安云一人在,有些失望。
韩安云则是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了,便提步来到台前,温文尔雅的跟在场的书生论起了大学。
这是每一个要入朝为官的必修科目,在场的每一个学子都朗朗上口。
韩安云心里明白,在场的少年青年都跟他当年一样,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哪怕外表修饰的温文尔雅,如芝兰玉树一般,可在心里都有着不能对人言明的叛逆。
若他按着正常讲述,这些人怕是连眼神都不会给他,所以他另辟蹊径,不从儒家的道德修养出发,而是谈起了法的重要。
有法方能约束,有法方能让人自我约束,有了约束,有了顾忌,这才能谈及道德修养。
他挑选的角度很刁钻,言辞在窗口,看着书生们愤愤不平的离开,笑着从后门走了。
回到家,袁宝儿就察觉顾晟心情极好,就问他:“遇到什么好事了?”
顾晟笑,“你可真是个宝。”
他忽的抱住袁宝儿脑袋嘬了口。
袁宝儿吓了一跳,又有些赧然。
周围还有几个丫鬟,此时都忙转过头,佯做没看见。
顾晟笑着又嘬了她一口,坐下来跟她说韩安云的事。
袁宝儿听完,有些感慨。
犹记得当年那个知晓她可能犯了错,却还坚持报官,但又怕自己害怕,顶着冷风,守着自己的小小少年。
一晃的功夫,他已经变成了知厉害,懂人心,口舌犀利,却又不失圆融的人了。
这样的人才,对顾晟来说,自然是见猎心喜。
可对于袁宝儿来说,却有些怅然若失。
哪怕这个人是她找回来的,也知道如此才是最好,可是心头终究难掩那一抹淡淡的失落。
顾晟瞧出她有些不高兴,低声道:“怎么了?”
袁宝儿摇了摇头,有些感慨,“我们都长大了。”
顾晟似乎直到这时才想起来,他跟袁宝儿还有同窗之谊。
顾晟没有搭腔,也没有回应,只是站起来去了隔壁看儿子。
袁宝儿沉淀了会儿,过去隔壁。
顾晟正逗儿子,奈何儿子太困,很不给面子的闭着眼,随便他玩着自己的小手。
袁宝儿走过去,顾晟就笑着看过来。
袁宝儿上前一步,拉住他。
没等她开口,顾晟就道:“晚上我想吃你做得鱼羊鲜。”
袁宝儿眨巴了下眼,微微点头。
出了屋门,她撇了下嘴,又笑了。
这道菜是她当年给师兄做过的,没想到他也知道。
她摇了摇头,总算记得自家郎君身居何职位,想来当年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他眼里。
想明白之后,袁宝儿反倒没有什么顾忌。
不论对师兄还是对韩安云,她从来都是一片坦荡。
用了近一个时辰,他们才开晚饭。
这比平常的晚饭都晚,但顾晟一直等着。
袁宝儿和丫鬟把菜端上来,坐下之后,她揉了揉腰。
顾晟坐得端端正正,两人在沉默中用饭,丫鬟们等两人放了筷子,把桌子撤了。
袁宝儿心里有些不大舒服,正想起来,就感觉后腰一暖。
顾晟的大手正落在那里,不轻不重的按压着。
袁宝儿下意识的眯了下眼,整个人都软化了。
顾晟无声一笑,扶着她去了里间长榻,榻几早就被移开,她直接躺下来,顾晟便给她捏肩压背按腰。
袁宝儿坦然受了,待到身上好些,她叹了口气,“真是老了。”
当年她做完饭,还能拎去书院,孝敬师兄。
这会儿她就一道菜,切菜都是丫鬟帮忙的,这她都嫌累。
顾晟把话记在心里,隔天出门,他先去了太医院。
太医正听了顾晟的话,捋着白花花的胡子道:“依大人所言,尊夫人应当是产后亏虚,须得仔细调养才好。”
顾晟一听顿时急了。
要知道,袁宝儿如今已经去了工部,每天从早忙到晚,要是亏虚的话,怕只会重不会轻。
太医正见他脸色都变了,忙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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