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孩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新生命。
那是齐俊生命的延续,是他们相爱过的证明。
他还能经历快乐,体会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书写他自己的人生。这些,白昭淮却已经全都不再需要了。
他所有的希望就只是想他的孩子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阿山……”白昭淮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腹痛看向立在床边的刘建山,颤抖著断断续续道:“帮我,把孩子交给齐俊……告诉他……告诉他……前尘如梦,恩怨……恩怨已消…………”
前尘如梦,恩怨已消。
今生再不相见,不是不想见而是他不在这世上了。
他不想齐俊愧疚,不愿意他为了自己的死而负担,留下绝情的一句话,让他埋怨,让他恨也好过让他伤心半世。
梁鹤庆等他说完,从怀里拿出的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药丸出来,捏碎封蜡放进白昭淮的嘴里,而後迅速的摸按著检查了胎位。
烧酒、刀子、白布、银针、细线,依次在床边的桌子上摆开来。
剖腹取子最难的就是要快和准,时间越短,白昭淮流的血就越少,生的机会就越大。
“忍住!不能动!”
见白昭淮点了头,梁鹤庆竖起两指在他腹下两侧点x,ue止血,又用银针刺在麻x,ue上为他减轻疼痛,而後在他嘴吧里塞了一块白布便立即吩咐刘建山递工具。
整个过程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白昭淮却觉得有一辈子那麽长。
尽管梁鹤庆针著麻x,ue,但起到的效果其实很微弱,刀子生生割在皮r_ou_上的痛还是让他几乎昏厥,而那刀子上面浸过的烧酒在迅速绽开的伤口上更加像是烈火在烧。
白昭淮颤抖著,战栗著。
拼尽全力控制著,但仍旧抖动得如风中的落叶。
那疼痛的漩涡剐著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却连挣扎也不敢。抓著身下床单的手指煞白如纸,虎口上几乎都要裂出口子来。
夹杂在撕裂一样的阵痛里的,割在他身上的每一刀都让他冷汗直流,伤口处那清晰的动作里他甚至能察觉得到温热的血液沿著皮肤滚落的感觉。
好在这折磨在他崩溃之前迅速结束了。
腹腔里一瞬间空了出来,那挣扎著想要钻出来的小生命刚一露出头就响响亮亮的大哭出来。
白昭淮在听见孩子哭声的一刹那终於松开了攥紧了的手,努力转头看过去,小孩那红彤彤的小身子已经在温水里洗的干净,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脸皱在一起啼哭著。
那是多麽鲜活而充满希望的生命啊!
那是他的孩子,那是他和齐俊的骨血。
无论曾经做错过多少,终究还是保住了这小生命,那些受过的所有的痛苦也在这巨大的感动里变成了幸福。
他听见了孩子的声音,他看见了孩子的脸,他知道他是健康的。
即使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在这一刻,白昭淮也已经觉得满足了,非常非常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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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虐心已经很多鸟
所以现在滴剖腹生子……俺就木有那麽虐小白了
俺,俺也不忍心了o。。。。
但是貌似细想想的话……还是有点血腥…………
所以俺标了慎入……
那啥…………俺先顶锅盖逃走了……
还能厚脸皮滴求票咩…………
将军令-97 (微虐心……)
“啪!”
齐俊骑在马上刚从一条小巷边经过,就突然被一个雪团打在了小腿上。
转头看过去,原来是几个半大的小鬼正团著雪丢向一个灰衣蒙面的男人,嘴里喊著骂人的顺口溜:“……丑八怪,臭乞丐……一瘸一拐把画卖……”。
那人一身粗布肥大的衣衫,散落的头发和一块蒙著口鼻的灰布几乎遮住了全部的脸,挡在脸侧的,露出来的手背上是狰狞的红色的伤疤。
“……丑八怪,臭乞丐……一瘸一拐把画卖……”
“嘿!”齐俊掉转了方向,向著巷子过去几步喝道:“你们几个!干什麽呢?”
听见齐俊的声音,几个小孩才丢了手上的雪球放过了那人,叫骂著四散著跑开了。
男人的身形顿了顿,颤巍巍的转身鞠躬谢过了齐俊的解围,而後便安静的低著头坡著脚慢慢离开了。
那人不再认得自己也是应该的。
就像他第一眼远远看见马背上的男人时也几乎不能认得一样。
男人样貌依旧,肩头上残留了一层清雪,眉毛上都挂著白霜,映著斑白的两鬓,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竟像是有十年那麽久,生生剥落了他的生气,只留下齐俊两鬓上霜白的发。
三十出头的人已经满面沧桑。
记忆里的英朗模样竟再也找不到痕迹,神情里只剩死气沈沈的一片木然。
白昭淮无数次的勾画过齐俊现在的样子,深沈的、哀伤的、无所谓的,无论哪一种,都不是眼前这样,看见他的那一刻,心疼得像要窒息。
他在那震撼里一时忘记了躲闪,直到看著齐俊走近了,才匆匆回身想从巷子的另一头离开,却没想到遇见了那几个调皮的孩子。
他尽管已经尽量遮蔽了,但手上和脖颈上的疤痕还是在一次风起的时候露了出来,吓跑了身边几个路人,也让他成了小孩子嘲谑的对象。
但这些他早就已经不再介怀。
他从火堆里被救了回来,还平平安安的生下了孩子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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