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房间
急诊室外的走廊里,三三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满满一杯热水。他用嘴唇微微贴着杯沿试了试温度,感觉还是太烫了,于是又弯腰倒掉三分之一,重新兑了些冷水进去,再次捧到嘴边试了试,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才端着转身往坐在长椅上的陈云旗走来。
陈云旗额头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乍一看跟黄业林上回受伤之后的造型差不多,只不过黄业林伤的是后脑,他伤的是前额。纱布把他额前的刘海顶了起来,完整露出了两道浓密的剑眉,整张脸没了碎发的遮挡,显得更j-i,ng神了。
除了额头,手臂和掌心的伤也都做了处理。肩背上大部分都是木棍留下的淤血,医生开了些跌打药叫他回去自己擦。他手里提着装着药水的小袋子,摊着两条大长腿坐在长椅上,看着三三在走廊尽头反反复复试着水温,小心翼翼端着水杯走回来,把他当个半瘫似的伺候,偏要亲自喂他喝,心里不禁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因为生锈的铁钉,他无可避免地挨了一针破伤风。三三没想到他一米九的大个子,居然会怕打针。他先是在医生开注s,he单时支支吾吾问能不能不打,结果当场被医生严厉否决了。坐在在注s,he室凳子上挽起衣袖准备打针时,他居然又紧张地拉住三三的衣袖,别过头咬紧牙关,一脸要英勇就义的表情。
三三忍着笑,在他耳边偷偷哄他:“别怕,打完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走出医院大门已经是深夜,街道两旁冷冷清清,地面散落着食品垃圾。陈云旗衣着单薄,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被寒风一吹,先前的疲惫困意都被驱散了,他突然j-i,ng神抖擞地说:“电影院有没有午夜场?咱们现在直接去吧!”
三三一边左顾右盼地找车,一边哭笑不得地说:“哪有什么午夜场,都几点了,还不回去休息,伤好不了怎么办,明天还要早点赶回去呢。”
刚说完,他看见远处有一辆亮着接客灯的空车驶过来,正要挥手示意,陈云旗却突然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眼中带着严肃和认真说:“我答应要跟你看电影的,再晚都没关系。我不累,我可以不睡。明天你在酒店休息,该办什么事我去就好,可以吗?”
三三先是被他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重大的事情来,听闻抿嘴笑了起来,继而踮起脚用双手捧着陈云旗的脸颊,伸出拇指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几不可闻地说:“真的没有关系,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看个够。”
说罢他轻轻推开陈云旗,连忙转身拦下那辆空车。
陈云旗呆呆地立在原地,反复回味着三三最后那句话。
还有很多时间?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三三也想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不对,重点应该是,三三居然破天荒地在言语中流露出了对将来的期望。他刚才的口气,他的表情,分明都是不再畏惧面对这个话题的样子。他说的是“我们”,是他和陈云旗两个人。不仅是看电影,还有吃饭睡觉逛街散步工作生活拥抱亲吻,所有想一起做的事都可以不急于一时,因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还有漫长的下半生。
他以为注定会了无生趣的下半生。
直到三三呼唤他上车,陈云旗才回过神来。回酒店的一路他脑子里都乱七八糟的,翻来覆去地琢磨,不敢确定三三是不是真的表达了那样的意愿。他恨不得立刻向三三虔诚地表白,请求他做自己的另一半,跟他一起回去生活,可又担心如果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么这些表白就会适得其反地给三三带来压力。
回到酒店他们先去确认了三个孩子睡得安然无恙之后,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间酒店虽然挂着三星,但实际也没比普通宾馆好到哪去,只是比庆和镇那家招待所强了很多。
陈云旗打开门把电卡c-h-a进卡槽,房间所有的灯骤然亮起。进门左边是衣柜右边是洗手间,再往里走便是客房。电视机靠着墙摆放,旁边是沙发和写字桌。
三三跟在陈云旗身后走进来,他本以为房间跟三个孩子的一样,所以当他看到面对电视柜摆放的那张双人大床时,表情明显有些吃惊。
陈云旗干咳了两下,装作若无其事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上,接着向后一仰,躺在不怎么柔软的被褥上,慵懒地叹了一声。
“啊...累死了。”
三三手足无措地立在床边,半晌才红着脸说:“你身上有伤别沾水了,我去给你洗条毛巾擦擦。”
说完逃也似的转身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其实陈云旗也很紧张,虽然他们早就一起睡过,但那怎么能一样呢,现在他已经默认自己跟三三是情侣关系,如今再要同床共枕,可能就没办法像上次那样只是单纯的睡觉了...
他从床上弹跳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手间门外,竖起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也不知道三三在干什么,里面除了水流声什么也没有。他又踱着步子在房间里来回转悠,忍不住幻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场面。
正人君子陈老师,生平头一回为自己才疏技浅的处男身份感到悲哀。
过了好久,三三才攥着条热毛巾走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用极小的声音说:“你...脱了衣服我给你擦...擦擦...”
陈云旗“哦”了一声,乖乖坐在床边,只用一只手十分熟练地把套头毛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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