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支撑着坐起身来,转头与他目光相交,他忽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惊呼道:“诶?陈老师?!”
陈云旗额角的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衣领里,他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缓缓开口道:“这么巧啊郑警官,你身上好浓的香菜味啊。”
十五分钟后,一辆警车押走了刀疤头和他的马仔,陈云旗本该跟着回去做笔录,但警车来之前他向郑警官阐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表示三三和几个孩子还在等他,实在不能再耽误。郑警官见他额头的伤势不轻,便答应让他先去与三三汇合,处理好伤口,明天再去做笔录就是。
郑警官想送他,他客气地拒绝了,用一只衣袖草草抹了把脸上的血迹,转身就走。
郑警官也正欲抬脚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身叫住陈云旗说:“陈老师,黄有正的事情有些线索,年前忙,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陈云旗闻言立刻快步返了回来,郑警官给他和自己点了根烟,边抽边说:“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分局信息共享的时候,我发现有一起报案很可疑。报案人说他们村里出现了好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全部被关在一户人家的柴房里。但后来警方去搜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猜测可能是被转移了。根据报案人的描述,其中有一个人的特征跟黄有正很相符。”
陈云旗立刻追问道:“在哪里?”
“就在交远,”郑警官也不隐瞒,把知道的细节全数告诉了陈云旗,“当时也拘了那家人,但什么都没审出来,没有其他目击证人也没搜到证据,只能放了。”
“案件归属地在交远,我也看不到更多信息了。如果你想去看看,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多谢郑警官费心了。过了年我就抽时间去看看。”陈云旗向郑警官点头致意,道别后便匆忙离去。
夜色深重,小县城的路灯有一盏没一盏地亮着,微弱的灯光拉扯着陈云旗步履匆忙的身影。额角的伤口隐隐跳痛,一只眼睛被血模糊了,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他丢了外衣,冻得全身发抖,归心似箭,走着走着便小跑了起来。
七拐八绕地走了不少冤枉路,才终于看见了门口挂着灯笼的那间小店。小店门前一动不动地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陈云旗心头一热,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弛下来。
一见到三三,他立刻丢掉戒备锋芒尽收,犹如结束战斗卸下铠甲的士兵,九死一生后终归故里,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爱人一般,仅隔着十几米远他却突然觉得走不动了,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三三带着盛晓燕和黄业林兄妹离开网吧后便直接去了小商店。他让孩子们去面馆吃了热汤面,自己只在小商店里买了几瓶果汁,分给盛晓燕三人后,剩下一支一直揣在手中不舍得喝。他给三个孩子买了些零食,好让他们能心安理得地坐在店里避寒,自己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生怕陈云旗回来第一时间见不到他。
一直等到到商店老板要打烊关门了,还没有等到陈云旗回来。
他等得心焦,几次想折返去找陈云旗,又不敢再把孩子们单独留下。虽然盛晓燕平时上学也都是独自往返于县城,但眼下天色已晚,三个小孩子太不安全,毕竟县城不是庆和镇,他们在这里无亲无故,出了闪失那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黄小丫在一旁困得直闹,三三把她抱起来让她伏在自己肩头,正想学着大人的样子拍拍她哼几句歌哄她先睡,忽然听到黄业林一声惊呼——
“快看!那是不是陈老师?!”
三三倏地转头顺着黄业林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陈云旗正从地上支撑着站起身,踉踉跄跄着朝他跑来。
他顿时预感不妙,立刻把黄小丫交给盛晓燕,奔跑着迎了过去。待跑到跟前与陈云旗相遇,看清了他满脸的血迹,三三的心绞痛得难以呼吸,瞬间碎成了片。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眼前的陈云旗明显受了伤。他慌张地掏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却找不到一张干净的纸巾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一时情急只好脱下外衣,踮起脚用衬衣衣袖替他擦拭着脸颊和脖子,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他一边擦一边责备,颤抖的声音却只有疼惜。
“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怎么这么久…你有没有时间观念啊...还跟人打架...疼不疼?”
说话间,滚烫的泪珠滑落脸颊。
怕被围在身后的盛晓燕和黄业林看见,三三飞快用另一只衣袖抹掉眼泪,定了定神,然后果断拉起陈云旗的手说:“走,去医院。”
陈云旗摇摇头,反握住三三的手,轻声对他说:“先找住的地方让他们休息。”
三三一时心急如焚,差点忘了三个小孩。他闻言皱起眉,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乖巧地答道:“好。”
陈云旗拦了一辆车,上车前怕自己一脸的血迹吓着司机,便戴上了黄业林的帽子。他让司机直接开去县城最好的宾馆,司机闻言从后视镜仔细打量了几人一番,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对上陈云旗冷峻的目光,顿时忍住了好奇没敢多言语,当即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载着他们往县城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驶去。
一路上三三都紧紧地牵着陈云旗的手,好像稍微一放松,他就会像天边的云一样被风吹散,消失不见。陈云旗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贴近他耳边轻声说:“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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