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随姜姬低头走出屋子,脸上阴晴不定。
姜姬还当他是因为诊断不出来而难过,安慰道:“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医病这种事情,首重经验。你年纪小,经验少,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阿桑也未必有病。这孩子故意怄气不吃早饭,忙碌到现在,许是累着了。”
“不。不是这样的。”子羽突然开口,阳光下他眼睛里的光芒无辜得令人心碎,“阿桑她……她有孩子了。”
“有孩子?你的意思是说,阿桑怀孕了?”姜姬惊奇万分,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她跟南离好了那么多年,都不见有消息,又怎会在这时候……”
子羽静静垂下头去不说话。他心中五味杂陈。他第一次感到了嫉妒的滋味。他原本以为,他和南离是好朋友,他对阿桑的情意不会影响一对挚友之间的感情。但是如今他却发现,他做不到。想到南离和阿桑之间拥有这么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他心中的滋味实在难以言明。
姜姬办事向来风风火火。她有手腕,面子也足够大,直接将早就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的若苍给请了出来。“阿桑她是怀孕了。子羽的诊断没有错。”若苍道,和过去相比,他显得老多了,也憔悴多了,但是提及医术的时候,眼睛里仍然有种无可置辩、舍我其谁的光辉。
“只不过胎象不怎么稳固。想是她从小失于调养,近日又为了村寨的事情过于劳累的缘故,应当好好的补补才是。”若苍沉吟道。
无论如何,自家女儿怀孕,总是一件大喜事。“你这孩子,总是这样懵懂冒失。连自己有了身孕也不晓得。你癸水多久没来过了?自己竟然也不知道?”姜姬嗔道,然而面上却眉眼带笑,显然并非真的生气。
“我哪里记得这些琐事。这些一向都是南离打理的。”阿桑小声说道。
若苍在旁边听得暗暗吃惊。阿桑和南离不和,吵着要和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稷下川无人不知,但阿桑来癸水这等私密的事情,竟然是南离负责打理的。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般糟糕。
姜姬闻言不动声色,一颗心却越发沉重。南离未出征前,常见阿桑和南离互相指责,争着说对方的不是,阿桑更是在人前人后对南离摆足了冷脸。然而南离刚离开,单这日,阿桑就提了南离两次,其间深意,不言自明。姜姬尽管看南离百般不顺,一心想成全子羽,但是到了此时,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家女儿的心意。
“唉,都是我们家没福。”姜姬打定主意,在子羽的娘亲红茜赶来商议对策的时候,长叹道,“子羽这般的孩子,自是极好的,我一直恨不得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听说他不嫌弃阿桑跟南离纠缠不清,仍旧愿意下嫁,我是打心眼里高兴。只是事情偏生不凑巧,阿桑偏在这时候怀孕了。你说说,这叫人怎么说?”
红茜其实也不大愿意。她知道给人当继父的辛苦。像子羽那样心地纯良、未谙世事的,就算当人原配,她还担心子羽会被人欺负呢,更不必说尚未过门,对方就怀着一个孩子了。但她来姜寨之前见过子羽,子羽那意思,心中尽管难过,却没有任何要退缩的意思。红茜心疼子羽,少不得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阿桑居然在这时候怀孕了吗?恭喜恭喜,这是天大的喜事啊!”红茜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句话不怕你生气,原先我还忐忑着,怕阿桑生不出孩子来呢,如今却是放心了。我们家子羽你是知道的,心肠最软,最喜欢小孩子,平日里又是个细心体贴的,阿桑既是有了孩子,日常起居难免艰难,便教子羽在旁学着服侍着,岂不是皆大欢喜,连你也了却了一桩心事?”红茜面上笑吟吟。
姜姬一愣。她和红茜多年至交,素知红茜最心疼子羽不过,料定她断然不会叫子羽受这种委屈,却不想红茜和子羽居然放下身段至此。叫子羽服侍阿桑日常起居,此话却暗含深意,将床笫之事也归了进去,姜姬对此心知肚明,只暗暗敬佩红茜狠得下心,放得下面子。
“这……这实在太过委屈子羽了。子羽到底是稷下川四君,又是祭宫的见习祭司,名声是最要紧的。这事情被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编排呢。若是被人以讹传讹,传了出去,又要怎么说?”姜姬迟疑道。
红茜笑眯眯的,却将前前后后的事情想得通透:“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当年若苍名声那么好,还不是孤苦半生?如今的稷下川四君,稷下川四君还不是南离一个人一手遮天,由此可见,名声实在是最无关紧要的。更何况,我们既然做得,就不怕别人在背地里说闲话。”
姜姬见红茜坚持至此,也不好拒绝,况且她心中,原也是盼着子羽当她女婿的:“既如此,就依你便是。只是这般,实在太过委屈子羽了。你放心,待到阿桑胎象稳固,我便摆酒设宴,总要给子羽正了名才好。”
从此子羽就在姜家住了下来。他那般娇生惯养的人,却每日里挑水劈柴,生火做饭,做事一丝不苟,引得姜姬赞不绝口,青叶这个正牌女婿反落在后头了。不过子羽照顾起人来,也确实令人无话可说。因阿桑孕吐得厉害,吃不下饭,他就变了法子做新鲜勾人的羹汤,从河里捞了银鱼,细心地挑去鱼刺,从山林里打了山鸡,放在篝火架上反复炙烤到金黄,每日里忙得不亦乐乎。
阿桑起初的时候挖空心思变着法子要赶他走。姜姬要他们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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