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还没说话,周玉戈已经从车里钻了出来:“幼泽?你刚才说幼泽?”
沈岚诧异的看着他:“是啊,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当然激动,因为我知道这个名字!”周玉戈绕到她面前来,道:“幼泽是一个湖泊。《山海经?西山经》记载:‘又西北三百七十里,曰不周之山,北望诸毗之山,临彼岳宗之山,东望幼泽,河水之所潜也,其源浑浑泡泡。’”他摸着下巴思索:“不过,幼泽现在是指哪儿来着?”
“罗布泊。”关九鼎忽然在旁接话。
沈岚转头看过去时,发现他已经走了过来,看来是早就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对,是罗布泊!”周玉戈经他提醒,也想了起来:“看来尹一源带的路没错,我们接下来只要顺着这条路往塔里木盆地去就可以了。”
沈岚连忙道:“虽然这是大祭司的记忆,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跟商王墓有关,只是个猜测罢了,毕竟是商朝的王,怎么可能葬在塔里木盆地里啊?”
关九鼎道:“虽然很奇怪,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初我进商王墓时,虽然是在地下,但气候干燥还是感觉得出来的,说不定真的就在沙漠里。”
沈岚听他都这么说了,也没了主意,转头看太一,他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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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温差太大,一行人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前行,顺便找找有没有落脚的地方。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居然在太阳下山前进了一个规模小的可以跟村子有一拼的集镇。几辆车先后开到唯一一间招待所门口时,老板的嘴巴张大了半晌才合上。
果然,吃了晚饭后外面就开始狂风大作,似乎还夹了雪花。沈岚偎着太一,盖了三床被子还嫌冷,心想幸好没有在外过夜,不然第二天早上起来还不硬邦邦的了啊。
“主人,给你看样东西。”太一忽然坐起来,按亮电灯,然后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沈岚猛然羞红了脸:“你……你这是干什么?”之前还在想这一晚上他怎么都这么安静,没想到安静之下掩盖的是不正经!
谁知太一闻言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脱掉衬衫,光着上身转过去,将脊背对着她:“我是要给你看我背上的字,你看看,能不能让你想起什么。”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误会。沈岚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原来最不正经的人是她自己……
不过正事还是要做的。沈岚干咳一声,坐起身来,就着昏黄的灯光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脊背看过去,那是几行十分古怪的文字,不是商朝的甲骨文,而是一种很奇特的文字,既有类似甲骨文象形的一点,又有些像拼音字母,书写起来颇为流畅优美。
沈岚细细地看着,那些文字在灯光里渐渐变得朦胧起来,脑子里有一处的记忆变得鲜活,她还没弄清楚含义,嘴巴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将这些文字读了出来。
因为多少听过几次古汉语,沈岚觉得那始终都是比较拗口且晦涩的。但现在自己念的这些字在口中却要稍微圆融些,这种感觉像是……在念外语。
会不会跟古汉语对应现代汉语一样,这也是某一门外语的古代发音体系?
虽然这个推理十分有研究价值,但是沈岚还没有做一个语言学家的打算。她只是默默的念完最后一个字,然后叹了口气,表示无奈:“我完全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也许它们本身根本就没有意义,总之我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堆汉语拼音,读能读的出来,可是乱七八糟的随便拼在一起似的,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太一穿上衣服,拥着她躺下来,给她盖好被子:“之前我就在想这应该是主人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外族的语言,既然你的确能认出来,我猜的应该没错。”
虽然二人不再讨论大祭司跟沈岚是否是同一个人的话题,但这段时间,太一却是完全将消化了沈岚就是大祭司这个认知,沈岚也清楚这点,并没有多在意他口中的称呼。她现在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她没有告诉太一,从上路开始,有关大祭司的那部分记忆就开始活跃起来,像是一直没有动静的活火山,终于隐隐有了喷发的势头。
如果天机可以预测到一切,那么熟知天机的大祭司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连带存在她脑中的记忆都成为了一个既定的程序,在这一刻到来之前,便开始启动……
沈岚被自己强大的想象力和逻辑能力给吓到了。她翻了个身,几乎把自己缩成一团,忽然想起林露说的话:“那次你昏迷我去看你,你团在床上跟只小猫似的,还有那次眼睛暂时失明……”
那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她一直睡觉都是那种姿势,但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那样睡过了。
灯光把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白石粉墙上,她眨了眨眼,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似乎正在往大祭司转变,那些渐渐融入骨髓的冷静和坚强似乎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才转变的,而是最近才有的改变,难怪林露都看的这么明显。
太一以为她困了,伸手环住她的腰,低声道:“睡吧。”
沈岚“嗯”了一声,却睡不着,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心想,会不会是大祭司的记忆真的已经强悍到开始影响她自己了。
六十二楼兰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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