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铺天盖地的黄沙。从遥远的地平线,被风裹着席卷而来,像是老天爷狂怒之下掀起的滔天巨浪,直直的扑向可怜的旅人。干涩的沙石拍打着肌肤,头顶的烈日被飞沙走石遮蔽,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啊!”沈岚猛地坐起身来,却被一只手拉住,扯进怀里。
“怎么了?”太一的下巴抵在她的额角,轻声问。
沈岚稍稍平复了喘息,才发现自己还在车里,汽车还在行驶,外面黑暗一片。周玉戈和关九鼎频频回头,神情都带着疑问。
“没事……”她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开太一,坐正身子:“做了个梦罢了。”
“大概这一路太辛苦了,你别太有压力。”关九鼎适时的安慰了她一句。
其实就他而言,如果不是沈岚有大祭司的记忆,他也不打算带她上路,一是太凶险,其次也不方便。但是他也明白,太一不是墨镜男。
“我们到哪儿了?”沈岚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疑惑地问。
“不知道,故意挑了一条很偏的路。”周玉戈的声音很轻快,大概是终于尝到了甜食的缘故,脸色都红润了许多,说这话时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啜的正欢。“不过听尹一源的意思,已经过了兰州了。”
“兰州?”沈岚不解,商朝的中心就在如今的河南境内,商王墓应该也在那儿吧,怎么尹一源反而带着他们朝兰州更远的地方跑,看这架势,难道是要出边塞?
谁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意料。天刚亮的时候,沈岚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醒来,就听见车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裹紧衣服打开车门一听,惊讶无比。
尹一源居然迷路了。
关九鼎冷着脸不做声,周玉戈则很气愤,指责了他一顿之后,把嘴里的棒棒糖咬地嘎嘣作响,沈岚甚至怀疑他想把尹一源也给咬碎了。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连唯一一点用处都没有了,还留着你做什么!”太一背对着沈岚的方向站着,捏着手指阴森森的道。
“哼……”尹一源抽了口烟,冷冷的回答:“我的用处已经跟你说过了,要是还顾及你家主人脑袋里的东西,就别妄想动我!”
这话很有效,太一没有再做声了。
沈岚听到,有些不是滋味,已经尽力地不去拖累太一和周玉戈,但是没想到每次她都成为太一受威胁的把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开始思索这些天一直思考的问题——究竟尹一源是什么时候对她动的手脚?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尹一源,你说你能帮沈岚取出脑袋里的虫子,但是为什么不说这可能会造成的后遗症?”
沈岚本已打算带上车门,忽然听到关九鼎的话,手僵在把手上,愣愣的听着他的话。
还有后遗症?
尹一源没有做声,关九鼎冷哼一声,又道:“林露已经查清楚,之前也有人中过你这招,最后的结局要么就是忍受记忆混乱一辈子,要么就是最后取出所有虫子,但是连带自己的记忆也失去。所以我到现在都不敢帮郑越取出最后两只虫子,只怕会让他最后什么都忘了。你只告诉太一能帮沈岚取出虫子,怎么不说清楚后果?”
太一一把掐住尹一源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声音难掩怒意:“你竟然敢对主人做这种事情?”
“咳咳咳……”尹一源双脚蹬了几下,双手扒住他的手指艰难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杀了我……只能让她最后更痛苦……”
太一是真的动怒了,另一只手死死地撰着,骨节咔咔作响,连呼出的气息都浓重起来。
“太一大人,还是要为沈岚想想。”周玉戈及时阻止。
太一听到这话,冷哼一声,把尹一源扔到了地上。他顿时捂着脖子狂咳不止。
难怪之前林露对她欲言又止,原来想说的是这个。沈岚压抑着心里的惊骇,悄悄带上了车门,在他们返回车上之前,装作还在沉睡……
既然找不到路了,接下来就是休整了。沈岚趁周玉戈单独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一句:“我们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尹一源还在找方向,他说按照记忆,应该在这附近会出现地标,但是找了这么久也没发现,大概是因为商王墓又移动了的缘故。”
沈岚点点头:“商王墓的移动一定是有规律的,要不要再翻翻太爷爷那本册子找找线索?”
周玉戈被她这一提醒,觉得很有道理,连忙钻进车里翻册子去了。
沈岚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虽然在关九鼎的安排下有了青门的人加入,使他们的队伍看上去足以像个颇具规模的车队,但是在这空旷的地方看起来,又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如果一定要找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不毛之地。寒冬腊月的天气,此地肆虐着塞北之地的风沙,耳边时不时卷过一阵“呜呜”的风吼声,必须要把衣服裹紧再裹紧才能感觉身上有点温度。至于暴露在外的脸,几乎不出几分钟就没有知觉了。头顶倒是有阳光,但高远的像是隔着另一个世界。沈岚眯着眼睛盯着白晃晃的日头看了一会儿,慢慢的,视线落在地平线上,看着远方偶尔被卷起一阵沙土,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个梦。
难道跟这里有关?
不,还不太像,梦里似乎更像是在……沙漠。
没一会儿,关九鼎、墨镜男和太一扯着尹一源从远处走了过来,几个人神情都不太好,显然结果不妙。
到了近处,关九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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