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启春姐姐的身手虽敏捷,却还及不上采薇妹妹的一张嘴。”众人都笑了起来。芳馨接过众人的氅衣和斗篷,一面笑问:“几位姑娘今日倒齐,可惜宫里没人,茶水也不齐全。只有我们大人常用的奶茶还有一些,不知可合几位姑娘的口味么?”
采薇道:“怎敢劳姑姑的驾?我们在席上喝了茶用了点心来的,这会儿不必上茶了。”
我忙道:“将奶茶都盛上来吧,还有点心么?”
芳馨想了想道:“昨日太后赏下了山楂糕,说是给姑娘提胃口的,这会儿快要午膳了,用一两件倒好。另外还有一碟椰香饼和一碟奶卷。”
我点头道:“那就配着都拿些来吧。”
启春笑道:“随便用些便好。病中还这样爱操心,巴巴地将太后的恩典拿给咱们瞧,可见在这宫中你是最招人疼的了。”
我笑道:“启姐姐又笑我。”说罢看一眼采薇身后的少女。只见她亦在豆蔻之年,上着浅玫色锦袄,下着牙色长裙,淡雅如晨雾中隐约可见的红梅。她上前敛衽行礼:“苏燕燕拜见朱大人,大人万福。”
我忙还礼:“苏姑娘请起。”
启春扶起苏燕燕,笑道:“苏妹妹何必这样拘谨,你瞧我们可行礼了?”
苏燕燕道:“头一回进宫,妹妹不敢无礼。”
当下众人依序坐下。启春仍是一身白色窄袖锦衣,脚踏羊皮小靴。额间勒着一条蓝白色银丝抹额,一如初见时的华贵与干练。久病无趣,恰遇故人来访,心中甚是喜悦。“从四月到现在,也有七八月没见了,今天怎么倒有空来瞧我?”
启春道:“这七八月并不是不肯来瞧妹妹,只是四处多事,我也很少跟着母亲进宫请安,更不便在宫中走动,还望妹妹见谅。”
我知道她指的是裘后退位一事,遂会意道:“自是谨慎为上。”
启春道:“这几天华阳公主满月,母亲方带我入宫。听闻妹妹病了,自是要来探望。”
采薇道:“玉机姐姐可好些了?”
我笑道:“昨日病得厉害些,今天好多了。采薇妹妹若是昨日来,恐怕我还不能起身呢。”
采薇道:“竟然病得这样厉害?究竟是如何病的?”
我惭愧道:“前一日贪看夜戏,因此着了风寒。”
启春道:“这样容易便病了,可见你身子太弱。不若随我习剑,也可强身健体。”
我笑道:“启姐姐也不常进宫,我怎么跟着姐姐习剑?”
启春笑道:“我是不能教你,可是宫里有现成的好老师,你只管求她去。”我知道她说的是周贵妃,便只一笑。启春又道:“剑为百兵君子,使剑的自也是光明磊落,你若想习剑,只管和周贵妃说,娘娘虽然不见得会收你为入室弟子,但随意教授你两招,已是受用不尽了。”
采薇附和道:“就是。玉机姐姐你不知道,启姐姐一直想做贵妃娘娘的弟子,奈何贵妃偏偏看中了邢姑娘。姐姐能与娘娘朝夕相对,启姐姐羡慕极了。”
启春双颊微红,轻斥道:“不可胡说!”
我笑道:“既如此,当初进宫做女巡,岂不正好?”
启春微微一笑:“我纵一百个愿意,奈何读书太少,断不入贵妃娘娘的法眼。”嘉秬和红叶死后,她的开解犹在耳边。我淡然一笑,转头欣赏隔架上一瓶新摆的白梅。
芳馨进来摆下茶果,启春与采薇都只是欠身致谢,唯有苏燕燕站了起来。芳馨笑道:“折煞奴婢了。姑娘是贵客,还请安坐。”
我捧着热腾腾的奶茶,笑问苏燕燕:“苏姑娘的闺名是‘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的‘燕燕’二字?”[64]
苏燕燕微笑道:“正是。”
我笑道:“令尊大人真乃雅士,敢问现居何职?”
苏燕燕道:“家父乃侍御史,讳令。”
我肃然起敬:“我在家中时,便听闻御史台中有位直言谏上,几度谪贬又复官的苏御史,便是令尊大人么?”
苏燕燕道:“家父数年之内,确曾两度遭贬失官,几个月前才刚刚入台。”
我笑道:“苏姑娘名门之后,家学渊源,失敬。”
苏燕燕道:“在下初次进宫,本是恭贺华阳公主满月之喜,想不到竟有缘拜见大人,实乃毕生幸事。”
启春笑道:“什么幸事!只要进宫,就能见到朱大人。若朱大人没生病,这会儿定是一道看戏呢。”
苏燕燕微笑道:“同是相见,在延秀宫那等锣鼓喧天的地方,见是见了,却不得交谈,怎及在灵修殿中,安安静静地坐着?能聆听大人教导,是燕燕之幸。”
我忙道:“说什么教导不教导?大家只以姐妹相称,如此亲热些。”
苏燕燕低头道:“在下不敢。”
采薇哼了一声道:“苏姐姐真不爽气!什么在下,什么大人,别将老夫子的那一套搬到咱们这儿来。”
我忙道:“我是开宝五年三月初六生人,不知苏姑娘生辰几何?”
苏燕燕恭敬道:“在下亦是开宝五年生人,恰巧是三月十六的,比大人晚生了十日。请恕在下高攀,唤大人一声姐姐。”说罢起身行了一礼。
我欠身还礼:“苏妹妹快请起,自在说话便好。”
忽然采薇一拍手道:“说起生辰,我想起来了,再过六七日便是启春姐姐的生辰。过了这个生辰,启姐姐就是大人了。待我想想,送些什么好呢?”
启春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不敢劳谢姑娘大驾为我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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