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原质住在新买的园子里,正在看秋雨。见宁王请去用酒,一半儿喜欢一半儿谨慎。和来人过来,已是黄昏。
小戏台旁宁王见了乔原质,呵呵笑道:“夏天热,不敢邀你们来玩。这秋雨绵绵,我弄了一班小戏子准备孝敬宫里娘娘,都说乔公有诗才,请来一同鉴赏。”
人不多,几个清客几个官员,都和乔原质认识。纷纷称乔老:“乔老见过多少好戏,今天一定指正。”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起来,大家坐得很开。唱到一半停下来醒酒,月色从树叶中扫下来,宁王让乔原质去看新装的亭子。
珊瑚为顶,八宝为装饰的亭子,四面悬着各色锦缎。乔原质夸了几句,宁王微微而笑。能和皇子们单独亲近,乔原质有些飘飘然时,宁王随意地问出来:“你在任上时,可有什么笑话听?”
他面庞隐在月色阴影中,略作一个提示:“前天宫里见到孙季辅,他以前说娶个妾,可娶了?”乔原质面不改色:“这个倒不知道,”宁王轻笑:“现在还有人说,孙将军在的几年里,处处太平。就是他走以后,也盗匪不多。我一向欣赏他,他相中的妾,一定是好的?”
“回殿下,孙将军回京后,他的妾也不在,下官我对于这些俚语并不多听,”乔原质这样说,宁王有些受顶撞。他哦上一声没有说话,乔原质是搅尽脑汁状,寻出来一个乡俗故事:“有个娶小女婿的……”
他自己笑得哈哈不停,宁王只是淡淡一笑,这个老滑头!
离开宁王府,乔原质在轿子里擦汗。秋雨带凉意,怎么还频频有汗!好巧不巧的,轿旁走过孙季辅,乔原质张张嘴要说什么,又闭上嘴没说。
还是不说的好,装装糊涂,什么事都会过去。
秋雨稍停的时候,风更转冷的时候,京里人人早早穿上棉衣。临安在冻得哆嗦人的城门口,用自己犀利的眸子不住看进城的人。
他坐在离城门口最近的茶馆里,也最靠外。见一骑飞奔过来时,临安箭一般的飞出去:“张校尉!”
奈何骑马的人没听到,茶馆掌柜的到出来:“小爷,茶钱?”临安不耐瞪他一眼,小二在茶馆里开口:“掌柜的,茶钱在这里!”
一枚小银角子早被抛在茶食中间,掌柜的就没有看出来。他怕得罪客人,正哈腰陪笑时,临安飞身上马,快快的追出去。
街上人不少,临安很快截住张校尉,和他咬一通耳朵,张校尉跟着他后面走。没多久到了忠武将军府,不走大门直奔后门而去。
张校尉不禁纳闷,送钱的来要从后门进?郭将军最近在京里貌似大发。
后门上也有人,几个衣紫衣皂衣蓝的小公子摩拳擦掌,七嘴八舌:“喊一嗓子试试?”这是一个蓝衣的小公子。
旁边一个衣皂的小公子慢慢腾腾:“她大名叫什么来者?”
“叫多撕书,你嗓门儿大,喊一声撕书的来了,就成!”衣紫的小公子临安认识,是汾阳王小王爷程知节。
见到临安带人过来,小公子齐齐松一口气:“这奴才来了,叫什么?”临安鼓着嘴笑:“小爷们倒不记得我?”
程知节大模大样吩咐:“临安,给小爷喊二妹出来!”他眼睛一瞪,很有王爷气势。
临安不软不硬的回他:“小王爷,我家公子说,男女授受不亲。”张校尉马上吓了一跳,下一步几个小公子身法敏捷,一起跳过来:“我们是小孩子!”
“可我家二姑娘已经长大,”临安毫不相让,大家互相瞪瞪眼,临安去叫后门。门初开时,冷不防后面有一声喊:“多撕书,出来打架!”
他们只是喊,却并不进去。眼睁睁看着临安坏笑着引张校尉进去,大家沮丧:“咱们不要她,再去找一个会打架的女孩子去!”
“会打架的女孩子只有这一个!”程知节上了马,给他牵马的家人是个大人,从来忍不住要笑,小王爷见天儿来一回,弄不出来郭二姑娘。
郭二姑娘在郭大姑娘房里,要是从正门去看,可以见到不少车轿停着。今天郭大姑娘请客,请她在京里认识的客人。
清一色小姑娘,最大的不过八岁,最小的只有六岁。齐家的姑娘是姐妹两个人一起来,奚家的姑娘是嫡姐庶妹一起来,还有别人家里的,客人一共五位,外加一屋子丫头婆子。
念姐儿房里是才换的家什,大荷叶式的桌子皆红漆,上面摆着翡翠荷叶盘子。
姑娘们实在太小,要有心眼儿也不多。
奚家的嫡三姑娘叹了一口气,抚着翡翠荷叶盘子道:“到底是你母亲,要是我母亲,虽然我是亲生的,也不舍得给我摆。”
她都这样说,两个妹妹更不敢说话。又怕不附合回去她要恼,挤出来一句话:“母亲最疼的还是三姐姐。”
“当然最疼我,只是还不给我摆。”奚三姑娘傲气十足,在别人眼里总有尴尬。念姐儿笑眯眯:“我母亲最疼二妹,以后有了弟弟,要最疼弟弟。”
大家都看过来:“不是最疼你,你要是长女?”念姐儿爱娇的微嘟一嘟嘴,再展颜笑:“没有二妹的时候最疼我。”
奚三姑娘说了一句:“最疼你母亲,才最疼你们。”她自以为这句话说得得意,不想窗户外面有人。
小北风刮着竹叶儿动,郭朴在关闭严实的后窗户上,听着小姑娘们说话,心里不是滋味。怎么这么说话?
就这几位客人,还是凤鸾不顾有孕,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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