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唯谨温言安慰他,“等电视演完了,叔叔拿《圣斗士》的漫画给你看。”
那是他早先收藏的宝贝,一直不愿意拿出来,唯恐家里亲戚的小孩不懂事糟蹋了,今天看这孩子可怜,才破例大方地贡献出来。
“呸!我才不要叔叔。”小孩激动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张唯谨,在他的经验里,对他自称叔叔的就没一个好人。
“靠,你个死小孩……”张唯谨从未遇到过如此又臭又硬的小孩,不过他向来脾气好,一想到这是个没爹的孩子,也就不跟他计较了,走进自己房间拿出一叠漫画来放在沙发上。
“你都上班了,还看小人书……”小孩看了一眼那厚厚的一堆漫画,有点轻蔑地撇了撇嘴。
“看漫画跟上班有什么关系啊!”张唯谨平时听多了这样的吐槽原本已经麻木,但没想到一个屁大的孩子竟然也敢来数落自己,“你长大就懂了……喂,手擦一下,别弄湿了书。”
看到那小鬼黑着一双爪子就要去翻书,张唯谨心疼得直打颤,刚才怎么就忘记让这孩子去洗洗手呢?
“我不看了。”邢亮以为他嫌弃自己脏,脸一沉放下了书。
“来,擦一擦。”没注意邢亮的表情,张唯谨弄了块湿毛巾执起他的手仔仔细细地抹了一遍。
究竟是小孩子,看对方把书塞进自己手里似乎没有嫌弃他的意思,邢亮也就勉为其难地开始看起来。
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文化程度,好多东西都看得似懂非懂的,“雅典娜”、“星座”什么的也从来闻所未闻,好在张唯谨就坐在一边,邢亮遇到看不懂的东西不时抬头问他。
原本张唯谨想问问他作业做完了没有,但转念一想这孩子也就在自家呆一天,何必给他找不痛快,索性罢了。
张妈妈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十点半,张唯谨已经打发邢亮睡下。
“怎么样?都这么晚了,没累着吧?”见母亲情绪有些低落,张唯谨心里也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轻声对母亲说道:“那小鬼已经睡了……我睡大哥的房间。”
他哥哥张正严在国外读书,已经多年未回家,他的那间屋一直空着,张妈妈每天都仔细地保养。明明是差不多的房间,但小鬼硬是从中看出不一样来,因为张唯谨的房间里贴着城市猎人和贝露丹蒂的海报,还有一些机器人模型,邢亮觉得这间屋子比较好。
张妈妈叹了口气摇摇头,“麻烦得很,医院说要明天才能系统检查……怕是大病!”
原来邢桂枝有风湿性关节炎,以前只是偶尔呼吸困难,她从未在意。前几天天热生意好,收摊比较晚累着了,晚上就开始发烧。女人自然是舍不得花钱看病的,随便买了点阿司匹林吃了,可热度持续了差不多两天都没退下去。
刚才医院里医生表示明天得给她做个全身的检查,张妈妈也是五十岁的人了,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好,后来医生告诉她说病人的免疫系统可能出了大问题,但具体是什么病还需要检查才能确诊。
“这可不好办。”张唯谨皱眉,他知道这种要命的病不一定要命,却是不折不扣的无底洞,像邢桂枝这样还带着个孩子的单身女人哪里折腾得起,“她还有什么亲人没有啊?”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很晚了,快去睡。”张妈妈摇摇头,转身换衣洗漱去了。
* * * * * *
在张家住了几天之后,邢亮才又在家里看到妈妈。
大病初愈的邢桂枝仍旧年轻漂亮,跟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改变是突然给儿子买了一个印有小叮当图案的蓝色。
邢亮很高兴,因为他刚上一年级的时候就希望能有个漂,可是开学的前夜妈妈不知道从哪儿给他弄来一个军绿帆布包,已经磨得很旧了,边缘四角都隐隐发白。尽管邢桂枝把它洗得非常干净,可邢亮背着它走在一干衣着光鲜的同学之中,还是无可避免地显得窘迫与寒伧。这让邢亮很难过,并不是因为虚荣心得不到满足,而是那种难以言喻的异类感让年幼的他惊慌且无措。
邢亮背着那在家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取下来东看西看爱不释手,妈妈也笑了,说明天是星期天,妈妈带亮亮去公园玩。
邢亮一向喜欢妈妈叫他亮亮,他觉得这样就代表妈妈的心情比较好——平常邢桂枝要是心情不好,总会说邢亮你这小讨债鬼——只要妈妈高兴,他自然也就高兴起来。
第二天邢桂枝果然带着儿子去公园里玩了个痛快,儿童乐园里的转椅、跷跷板甚至是要花钱的宇宙飞船都让儿子坐了一遍,还带他去了一趟动物园。
因为白天玩得很累,邢亮回家吃完晚饭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张唯谨将他从床上弄起来。
“你妈呢?”
邢亮从未见过平时笑眯眯的张唯谨脸色如此沉重,即使是个孩子他也知道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在那间狭窄的屋子里看了一圈,的确没有邢桂枝的身影。
见眼前的男孩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张唯谨心中咯噔一下。
早上张妈妈起床,在门缝里发现了一个信封,里头装着一本一万块的定期存折和一封信。仔细一读才知道是邢桂枝写的,大意是拜托张妈妈帮她找一找嫁到w县县城的妹妹,让妹妹收养邢亮,末了还交待了余下的房租用于归还张家代缴的医院检查费用,存折请张妈妈将转交孩子的阿姨作为抚养费云云。
张妈妈一看那信就知道有了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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