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狠狠抓住颜立可的肩膀,可动作太猛,不小心打到了他手里的药罐,颜立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项懿身子一颤,不顾一切地从床上摔下来用力抱住了那个罐子,死死扣在怀里。
前后不到几秒的功夫,男人狼狈地倒在地上,伤口瞬间崩裂,脸色蓦然惨白下来。
颜立可吓得跟着手忙脚乱地跌倒在地,顾不得思考,伸出去的手颤抖着一把抱住项懿瘦弱的身体,“你怎么样?”声音抖着,跟着心跳也一抽一抽的,“疼不疼?摔疼没有?”
可项懿却立刻甩开他,只狠狠盯着他声音急促,“快说,你哪里弄来的药!”
颜立可眼见着项懿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心痛到发疯,再也没了顾忌,干脆用力扣住项懿的手腕向后一扭,逼得他动弹不得了,便抱起他的腰拖到床上去。项懿一直挣扎,可竟然摆脱不了这个人的桎梏,被颜立可强硬地按到床上,他愤怒地盯着他,却死活不肯放开手里的罐子。颜立可用了些力气实在拿不过来,又怕扯到项懿的伤,只好叹了声气,收回手。
见项懿急得眼睛都红了,他心里难受,只好解释,“是我做的。”
“什么?!”项懿身子一僵。
“这个药,我做的,”颜立可说着,看着他的伤口试探地伸手过去,“别任性了好不好?把药给我,我给你上药。”
项懿忽然像是愣了,呆呆看他。颜立可趁机赶紧把药罐子拎过来,项懿却像是呆住了,一动不动的。
颜立可看他那副失魂的样子,心里一疼,下意识柔下声音哄道,“等上好药了,剩下的都给你,好吧?”
项懿愣愣看他,下意识低喃,“莫北……”
颜立可手上一顿,心里又发酸。
“这是莫北给我做的……”项懿说着,声音里透着迷茫,“你怎么可能会……”
颜立可垂下头,从药罐里揩出些药膏,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回应,“他是我的师父。”
项懿像是忽然被人打中了一枪,身体僵硬了,眼里好不容易有了些活气的光芒再次一点点消散,空洞无神。
希望被再次狠狠粉碎掉的感觉是什么。
他清晰感到心里的伤疤再次被活生生撕裂的痛楚,眼前黑漆漆的,身体没了知觉,麻木地接受身旁的少年给他细心包裹伤处。
屋子里一片寂静,颜立可动作轻柔,眼睛里却一直映着项懿的脸孔。那种绝望的,空寂的眼神深深刺痛他的心神,他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来,不由自主地轻轻握住了男人枯瘦的手掌,掌心里的手冰凉僵硬,他握了握,忍不住更用力些,十指相扣。
70、【请求】
项懿出神了很久。
伤口处清凉的感觉,鼻息间清淡的味道,还有肌肤上温柔的触感……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得像是在做梦,让他不敢闭上眼睛。他呆呆看着颜立可温润的眸子,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时间像是在周围停滞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幻境,像是回到了过去,那个人还在自己身边,一切都没有变。
可幻境终归是幻境。
等他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颜立可正转身收拾着药罐和工具,等忙完了把罐子盖上盖儿,侧过身低头看向他,笑了笑,“哪,”药罐被塞到手边,“给你抱着吧。”
项懿愣了一会儿,看到颜立可眨了眨眼睛,有点调皮的模样,“乖乖躺着,不要乱动,铃音草很难弄的,别再浪费了好不好?”
没来由的,一股怒气忽然就涌上来。
这个人是颜立可,是颜立可,为什么要这样子笑?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哄人的语气和他说话?他凭什么敢这么对他?!
“滚。”
冷着声音,他攥紧了拳头,闭上眼偏过头去。
身边的人没再说话,只像是在一边看了很久,然后低低叹了一声便慢慢离开了。项懿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睁开眼,盯着关紧的门呆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两眼发酸了才又默默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忽然过得很慢,每天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颜立可抱着崭新的药罐进来,沉默着给他上药,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又沉默着离开。项懿至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由他折腾。
只不过颜立可对他的关切太明显,他都不用去猜,单单每天换药时那人温柔的动作,轻轻给他拉开窗帘时小心的样子,都透漏着一个信息。这个人在关心他,而且无微不至。
这真是莫名其妙。
颜立可看着他时的眼神让他很烦躁,那种带着笑意的,有点忧伤的温柔微笑,让他有种被深爱着的错觉。那个眼神太熟悉,熟悉到让他只看一眼,心脏就不自觉地抽痛。
他不知道颜立可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难道是项黎他们看破了他的谎言?在试探他的反应?可冷静地观察了这么久,除了让他越来越焦躁外,他没有半点收获。
他讨厌那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更讨厌他自以为是的关心。
可是……离和楚默约定的一个月时间快到了,他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所以后来颜立可再来,项懿也就没拒绝,躺平了任他折腾,自己却是冷着脸闭着眼睛,懒得跟他搭一句话。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项懿终于可以下床了。躺了将尽二十多天,身体都要发僵了。这天外面天气不错,他就穿着病号服微微伸了伸拳脚,眯着眼睛站在窗口感受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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