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门的却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然後他的世界里就没有光了。
高考理所当然地落了榜。他也没有心思再复读。为了生计,他开始打零工。他做过酒吧侍应,兼职模特,後来经人介绍,进了演艺圈做艺人的助理。
洛覃本质上是厌恶演艺圈的。他厌恶老板投资商道貌岸然的面目下赤裸裸的yù_wàng,也厌恶艺人明星们包裹在华丽的衣装里满目疮痍的心。
可是在黑暗中过得久了,再接触到阳光也会觉得刺目。他已经失去了那份勇气。有个无形的漩涡在将他越吸越深,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地万劫不复。再也恢复不了最初的白。
再後来他遇见了季慕楚。
他以为季慕楚会把他从泥潭里拉出去,原来他还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拯救谁。
季慕楚不是光。但他也不是暗。他是介於两者中间的平衡色,像是清晨的薄曦,或是黄昏的余晖──温暖而不灼人。是一种怠惰的希望。
於是洛覃放弃了自救,选择了沈溺於这种若即若离的温柔。
他喜欢季慕楚,喜欢他俊雅又冷淡的容貌,喜欢他深情又凉薄的微笑,喜欢他缠绵又霸道的爱抚……
谁说幸福一定要长久呢?哪怕只有一刻,它真实存在过,便值得回忆。
往昔的美好画面在眼前浮光掠影般闪过,洛覃想笑,却发现呼吸一下都很疼。
真的很疼,疼得五脏六腑都好像被碾过,有什麽东西要从体内炸开,令他难以压抑地喊叫出来。冲出喉咙的却只是一声虚弱到不可闻的呻吟:“疼……”
尹粲悠与季慕楚正在就“今晚谁陪夜”的问题进行“石头剪刀布”,谁也没注意到病床上的人张开了双眸。
洛覃眨眨眼,试著动了动唇,可是嗓子很痛。四肢都软绵绵的,连抬一下手臂都没有力气。耳边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声,两把声音都很熟悉,一个属於尹粲悠,而另一个……是季慕楚。
他想坐起来,可是一使劲肋骨就痛得不行。他费劲地扭过了脖子,床头左侧的花瓶里摆著豔丽红玫瑰,而右侧的插著纯洁的白铃兰。
空气里漂浮著淡而刺鼻的消毒水味。比一般病房豪华的装修也掩饰不了这里是病院。
想起来了,自己在拍戏时坠马了。明明驯马师挑了匹最温驯的母马给他,结果还是搞成这样,以後还是不要骑马了……
他盯著头顶的天花板看了一会,无聊地猜测那两个在吵架的笨蛋谁会先注意到自己。
“小覃……?你醒了?!”季慕楚回过头,一向俊雅的脸呆滞了半秒,随即快走到床边,满目关切地凝视洛覃的脸,“你觉得怎麽样?”
“覃覃?!……”尹粲悠也是满脸难以掩抑的喜色,“覃覃,你昏迷了两周……医生说你有可能就一辈子也醒不了了!真是太好了……”
洛覃嘴角微妙地抽搐了一下。默默地替尹粲悠的语文老师哀悼。
尹粲悠见洛覃的表情古怪地望著自己不吭声,欢喜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覃覃,你知道我是谁吧?你该不会……失忆了吧?”
一旁的季慕楚也蹙起眉,神情跟著紧张起来。
洛覃很想笑。人的头骨很坚硬的,哪会撞一下就失忆。又不是拍电影。可是难得看到季慕楚为了自己如此慌乱的样子,就偶尔配合地狗血一次吧。
於是他揪紧了床单,绷著下颚,惶然地摇了摇头。他用无辜又不安的眼神滑过失落的尹粲悠,最後落到了季慕楚的脸上。
然而季慕楚竟然松了口气,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洛覃的心一沈到底。再也笑不出来了。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因为洛覃开的这个小玩笑,尹粲悠在接下来的两周里又请了国内外各大医院脑科专家给他复查了好几次,都检查不出什麽问题。
“今年是几几年?”这次来的医生比前几位都年轻,既不秃顶也不老花。戴一副无框的平光眼镜,模样斯文得很,莫名地让人看了窝火。
洛覃无法直视他的面目,扭过脸支著下巴望向窗外:“2x07年。”
“你的职业是什麽?”
“没有正职,缺钱了就去做做酒吧适应,发发传单这样。”
“你的家人和你生活在一起吗?”
“我爸妈都死了。车祸。”
“哦,抱歉。12+34=几?”
洛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46。”
“树上有八只鸟,用枪打下来一只,树上还剩几只?”
洛覃忍无可忍:“医生,你的题库有多久没更新了?”
眼镜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脾气地笑笑,在病历上刷刷写了一行字。
他一拉开门,候在外面的尹粲悠就急性子地追问:“怎麽样,覃覃到底要怎样才能恢复记忆?”
“他的记忆停留在七年前,对於这七年里新认识的人物,他一概不记得,可是之前的事情,他都记得很清楚,逻辑思维也很清晰,就算他恢复不了记忆,也不会给他的日常生活带来影响。”
“他是明星啊!他接的戏都快拍完了,现在却闹失忆,外面有多少记者天天候在医院门口要独家采访,这还叫没给他带来影响?”尹粲悠很不满意医生的答复。
“我的意思是,摆脱演员的身份,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可以独立地生活。我是精神科医生,我的职责是判断他精神方面有无障碍,而我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人脑有自我保护的机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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