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不太对,连忙道:“我自己来,你这样我要不好意思了。”
顾骋眉毛一挑:“不好意思?不是你说要我对你好一点吗?”
霍誉非刚好不小心咬了一口小米辣,辣得整张脸都热了,顾不得说话,呛了好几口,才回答道:“开个玩笑啦。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顾骋筷子尖在碟子边缘上停顿了一下:“交个朋友?”
他突然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霍誉非不为所动,依旧嘴角弯弯:“这还需要为什么啊?”
顾骋神色淡淡的:“凡事都要有个理由吧?”
“那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编一下。”他笑起来嘴角露出一个小酒窝,这样看着你说话的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会让人忍不住答应。
“现在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就是特别想跟你交朋友。”
顾骋没回答,只是又顺手又剥了一颗虾丢进了他碗里。
目光又一次落在这个第一眼就让他心中异样、莫名想要亲近的人身上。
刀锋般英俊逼人的面容,突然柔软恍如春风:“好吧,我答应了。”
他生来就比别人少了一张“普通人”的证明,他注定拥有太少。
因而也想要太少。
这也就使得,但凡有一点儿想要的东西,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偿所愿。
第9章 多一颗糖
顾骋说:“我答应了。”
对别的人来说,一句我答应了,可以是郑重的保证,也可以是随口的敷衍,但不管怎么样,这句话的保质期都不会太久。
对顾骋而言却,不同。
因为他拥有的东西太少,想要的也太少了。
但凡有一点能握在手里的,就格外珍惜。
就像是小时候在福利院,资源匮乏,所有的东西都平均分给每个人。
有一次,来帮忙的义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没有数清楚,多发给他一颗水果硬糖,他立刻小心翼翼藏起来,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就算睡觉也要握在手心里。那一年夏天来得很快,糖融化成黏糊糊的一团,粘在了掌心里。直到一次迎接检查,院里组织给他们去公共澡堂洗澡,黏在手心里的东西才被发现。
帮他洗澡的生活老师死死掰开他的手,脸色难看的把化了一半的糖扣下来扔进下水的地漏里,一边嫌恶的用澡巾反复搓洗他的掌心,一边安慰他“不哭不哭,洗完澡老师给你好多糖,好多好多,乖乖不哭啊……”
他将信将疑的抽噎着。
当然这都是哄孩子随口一说的话,一个成年人不会把一颗糖、甚至一把糖看得有什么珍贵,更不会觉得自己这种轻飘飘的廉价许诺有什么实现的必要。
所以他讨厌、或者说抗拒被别人许诺,更极少做出许诺。
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过珍惜。
年纪尚小的顾骋而言,不但失去了半颗化掉的糖,还失去了更多别的东西。
并不是因为一颗糖有多么珍贵,或者是他有多么爱吃。
而是比别人多出的那颗糖,让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是被偏爱的,是不一样的。
但他很快就明白并非如此——
他不值得,
他一无所有。
就比如——这个所谓的“朋友”,就是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的东西。
他拼命的学习,就是想逃离那个地方。
他拼命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家的孩子,却从来不敢回应周围人给予的善意。
因为每一次,在他觉得,他已经能够放下自己的出身,融入周围人正常生活的时候,就会一遍遍做梦,梦见福利院吵吵嚷嚷的大通铺,梦见食堂里磕掉边缘永远也装不满的搪瓷碗,梦见——公共澡堂升腾的热气,模糊了面庞的生活老师。
他早就记不得是谁了。
却清清楚楚记得那半颗融化的糖被从手心剥离的撕裂感,硬毛的刷子在掌心一下下狠狠的反复搓刮,直到红通通的掌心被热水冲的干干净净。
直到——
一无所有。
顾骋正努力把心里那点藏得很深很深的小自卑再往更深的地方藏一藏。
就被一个虾仁突然塞进了嘴里。
霍誉非姿态漂亮的拿餐巾纸擦干净了指尖,然后伸手在顾骋额头上弹了一下。
“说两句话就走神,想什么呢?”
他动作极为自然舒展,就算穿着一身一看就最为廉价的衣服,也好像是西装革履,坐在觥筹交错之间一般。
是不是有人真的天生就有这样的气度?就算深陷泥沼,也能在星光之下,开出一朵花来。
霍誉非抬手想看一眼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戴表:“我吃饱了,你呢?”
顾骋点头:“我也一样。”
霍誉非说:“那好,你坐着等等我好吗?”
说完就站了起来去结账。
他不可能真的让顾骋结,顾骋是什么样的经济情况,霍誉非会不清楚?
顾骋看到霍誉非走向收银台,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抓起外套快步追上去。
在霍誉非掏出钱包的同时用力按住了他的手,不容置疑的把钱包从他手里抽出来,又从自己钱包里掏钱结款,低垂的睫毛因为暖色的灯光在脸颊上打下一圈阴影。
霍誉非抢不过他,无奈歪歪头:“别这样嘛,也给我点面子,好歹一人一半?”
“那怎么行?”顾骋压根不和他争,把钱包放回霍誉非口袋,就带他往外走,“不是说了我请你?”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顾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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