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却也极为动人。
流光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凉亭中饮酒,谈幽含笑望着他时,眸中难以掩盖的落寞神色。他不爱他的俊美容颜,不爱他的滔天权势,却独独忘不掉……他当时的那种神情。
若一切都是做戏,是否连这个也是假装?
又或许,某一时某一刻,他也曾动过真心?
流光知道自己若要逃走的话,现在正是最好时机,凤子希想必已经逃出幻虚岛,而他只需隐藏起自己的气息,躲进那茫茫的人海之中,谈幽必定寻他不着。那人可能会雷霆震怒,甚至毁了佩在腰间的珍珠,但要想寻到他,却是千难万难。
可不知怎地,流光的双脚竟像定在地上似的,一步也迈不开去。
他只是睁大眼睛,一直一直的望向前方,看着谈幽挤进长长的队伍中,看着谈幽回头冲他微笑。他心底模模糊糊的疼痛起来,唯独嘴角略略弯起,情不自禁的回他一抹笑容。
这是他布下的局,而他已身在局中。
天下之大,还能逃去哪里?
身处险境之时,有的人也许会转身就走,而有的人却情愿含着笑,饮下毒酒。
流光自知不是个理智的人,没有办法一走了之,无论事情真相如何,总要当面问个清楚。所以他静坐原地,等着谈幽买了东西回来。
那烧饼递进手中的时候,仍是热气腾腾的,他一口咬下去,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反倒热气熏上眼睛,视线模糊成一片。
谈幽本就笑着在旁看他,见状连忙伸手帮他拭眼睛,轻斥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那语气轻轻软软的,实在温柔到极点,略带凉意的手指擦过脸颊时,激得人心头一荡,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流光忽然觉得,或许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因为无论真假,他至少是被人爱着的。
流光叹了叹气,努力镇定心神,一口一口的将那烧饼吃了下去。
他吃得很慢很慢,仿佛品尝着某样绝世珍馐,咽下最后一口时,谈幽突然抓过他的手指,轻轻舔净上头残留的碎屑。
流光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谈幽得意的笑笑,重新握紧他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一条街很快就逛完了,但他们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逛到了城外去,即使在荒郊野外也手牵着手,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最后还是谈幽先开口问道:「累了吗?直接回幻虚岛去,还是在这里多留几天?」
流光摇了摇头,张嘴欲言。
谈幽却马上加一句:「不许再见白七梦!」
流光听得笑出声来,偏头望向霸道得略嫌孩子气的谈幽,正色道:「我……」
他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就抬手按住了胸口,陡然间面色大变。先前那种灼热感又窜了上来。而且似乎越燃越烈,瞬间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都像要烧起来一般,胸口阵阵剧痛。
流光不由得弯下了腰,大口喘气,根本抵受不住这样的痛楚。
谈幽就在旁边,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异状,急忙拥他入怀,问:「怎么回事?你身体又不舒服?」
流光咬了咬牙,心中惊疑不定,他并不曾受伤,怎么会无端端痛成这样?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只挣扎着抓住了谈幽的手。
谈幽心念一动,立刻透过交叠的掌心,将自己的灵气传了过去。
哪知流光浑身发颤,似乎疼得更加厉害了些,连额上也渗出了密密的冷汗。
谈幽惊讶的「咦」了一声,当即撤回自己的灵力,问:「流光,你这几日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流光觉得体内似有团烈火在烧,不但手脚失去了控制,连意识也逐渐飘忽起来,根本听不懂谈幽在说什么。直到他连问数遍,才明白了话中的意思。
但流光这几日心事重重,哪里顾得上吃什么东西?除了谈幽亲自买来的烧饼之外,就只有……「一枚……朱红色的果子……」
「什么味道?」
「腥气很重。」
「你什么时候吃下的?」
「昨日。」
他断断续续的答完之后,听见谈幽低咒了几声,依稀说了句「毒性已深」,然后就更紧的抱住了他。
火一直在体内燃烧,流光耳边嗡嗡的轰鸣着,眼前掠过一片又一片五彩的光芒,身体轻轻的似要飘浮起来,但马上就被剧烈的痛楚拉扯回去,反反覆覆的受尽折磨。
他意识到一切很不对劲,其中定有什么阴谋,但灼人的热意打散了他的思考,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集中心神。
热。
好热。
他神智恍惚到极点,终于忍不住张嘴叫出了声音,却又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感觉谈幽紧紧搂着他,指尖拂过他的发,轻轻的唤:「流光,流光……」
那修长的手指十分冰凉,稍稍缓解了一丝热力。
流光不由得贴了上去。
而后他听见谈幽吸一口气,嗓音变得沙哑几分:「流光……」
真是奇怪。
他竟突然迷恋上这个声音,只希望谈幽继续叫他的名字。
他甚至还微笑了一下,不断扭动身体,用自己的唇寻找那冰凉的来源,再死死吻住不放。
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躺倒在冷硬的地面上,背后痛得要命,整个人却仿佛置身云端,不知不觉的抱紧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心里隐约知道,唯有这个人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流光,这回是你主动的,醒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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