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以前被忽略的细节,不经意间的见闻,许许多多的杂乱碎片,拼接起来组成了一个清晰的圆。
洞穴内生长着肉眼看不清的蘑菇,人闻久了会产生恍惚感,严重者会恶心眩晕,这是“上一次”南方亲口所说。蛇以这种蘑菇为食,两者是一种紧密的伴生关系,蛇毒能激发人的情欲,却是幻术修行者必不可少的良药。洞壁、洞顶乃至水边石头上反复出现的线条繁杂的图案,则使中毒者产生头晕的生理反应——往深了想,还有笼罩在“拱辰楼”那边遮蔽视野的雾气……黄少天莫名想起季后赛蓝雨主场对兴欣,擂台赛的选图丛林迷雾。
这一整个山洞的内部生态,似乎都是为施术者而生。消磨人的意志,扰乱人的感官,营造出最适合施加精神影响的环境。
这是大自然鬼斧神工下的一种巧合,还是一代又一代术法传人的有意经营?
“他们所处的年代……基本能猜出叶家受到了什么政治事件的冲击。信里的语气,去祁连山不像是自发自愿的,更像迫不得已。”喻文州说,将日记递给叶修。
他的声音还算平静,整个人的神色却灰了下去。肖时钦笔直站着,按着叶修手腕的手没有抖,只是很凉,手指僵硬地蜷曲。
有一秒叶修几乎想去接住他,他仿佛又要站不稳,但肖时钦放开了他的手,接过日记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又往前翻看,最终苦笑一声。
“你想的没错。”他抬头对喻文州说,“这里边提到的‘回家’、‘苦寻归路’,我之前不敢想,总觉得不通……事实就摆在那里,只有这一种解释:叶迭跟我们一样,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所有人都呆呆望着他。
“他找那块带手印的石头,找了一辈子,为什么?不是帮那小姑娘找回师门的宝贝,是为了他自己,他一定是触碰石头上的手印来到这一边的。”肖时钦越说越快,“有六块石头流失在外,他碰到的是其中一块……还有个问题,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触动了这个媒介?肯定还有其他的条件要满足,不然手印就真成任意门了。”
“可是,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孙翔出声道,“就算是真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当然有关系,能弄清这个同时满足的条件更好,但你们也用不着这个表情吧!”他说。
唐昊冷冷地笑着,讥笑抑或自讥。
“你还没搞懂?这个姓叶的一生都想回家,他有人帮他,帮他的正是这石头的原主人,没人比他们懂的更多,比我们现在没头苍蝇乱撞强一百倍。”他从叶修衣袋里摸出烟盒打火机,问都不问就给自己点上,“而那又怎样?”
“他一辈子都没能回去。”
2
孩子很奇怪,他们有成人世界近乎绝迹的一种偏激,一件不值一晒的小事就能伤心欲绝;孩子又很了不起,从他们身上能看到最惊人的忍耐与包容,什么都要较真,又什么都能放下。
黄少天自问在这个年纪,与六亲绝缘,被独自抛离在一个陌生冰冷的世界,他做不到叶迭这样自如。他没有故作无谓,以满不在乎掩饰内心的仓皇,也没有强调这件事有多么新奇多么特别,就只是把自己碰到石头上的手印,之后在山洞里醒来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据他所说,那块白色石头平时放在家中会客室,当观赏石放了半年多,也不知是从哪里运来的。他不是第一个放手掌在掌印上面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抱着玩耍的心态。偏偏就是这一次,命运开了个太过恶劣的玩笑。
“我回过这边的家,差点就走不了,我也不是不记挂他们。”叶迭低声说,“只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算了,你懂吗?我就是不能这么算了。”
他脸上是大人般的表情。
叶修找到孙翔的时候,他正和喻文州一道,在温泉池以外的冷水域中捉鱼。
他们用薄衬衫做了个简易的捞网,网子下去三四次,便有一次能兜上来几条小小的半透明的怪鱼,两寸来长,没有眼睛,脊椎和内脏剔透可见。喻文州还把那台小型热能发电机也搬来,吃剩的包装袋和脏衣服上剪下的布片塞进金属槽里,划火柴点燃,转化来的一点电能刚够节能灯重新亮起。
记忆世界里,这方空间明暗的分别相当模糊,现实中却必须要光源照明。那点火用来发电尚可,烤鱼就太奢侈了,等收工围坐在一起,面对一堆蹦跳着的生鱼,人人面色发青。
“吃吧?就这些还不够每个人塞牙缝的,先到先得啊。”叶修说着,拎起了一条鱼尾巴。
众人都盯着他的手,慢慢抬高,一寸寸凑近……路线偏移,在孙翔的瞪视下,鱼直凑到他鼻子跟前,还甩了他一脸水。
孙翔竟然没吭声,侧头避开了叶修的手。
“为什么要吃这个?别的吃光了?”
“有是有,我们商量了一下,剩下的食物作为应急,或者优先留给体力不支的人。”肖时钦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离孙翔远了点。
“吃吃吃!生鱼片能美容养颜,含丰富蛋白质……”
“你怎么不吃?”
“按劳分配,诸位劳苦功高,我怎么好意思先吃呢?”方锐使出猥琐流脱身技,“按需分配,病号优先,孙翔刚刚蛇毒发作,那就是他了。”
孙翔板着脸一言不发,他可是很在乎面子的,按以前的想法,一旦有毒发的预兆就赶紧找个角落猫起来,熬过去拉倒。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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