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笑川面前也放着一只杯子,他的眼光却落在容少白那张没有什么过于激烈的表情的脸上,脑子里的一些线索却串了起来:“所以——秋毅的那件案子,其实只是个幌子,你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这个计划的吧?从军区那边找到了能够跟你合作的人,或者说这个合作者是早就存在了的。然后借助案件的爆发,给自己不参与这次廉价枪支弹药的争端提供充足的借口,否则青团和赤色之间怎么可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直接开始火拼?他们是认定了你们容氏没有威胁才敢这样做。”
虽然,最后青团和赤色还是被容少白黑得底儿掉。
容少白对姜笑川竟然能够这么快想通这其中的关窍表示很惊讶,他挑了一下眉:“姜市长反应很快,容某不得不怀疑你之前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我听说,原来那个当记者的‘薛催命’,一直在暗中查容氏。”
薛催命?
姜笑川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容少白说的是薛延,顿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一按自己眉心,摇头笑了一下:“我不清楚。”
容少白也不多像是想要在薛延的事情上多说什么的样子,他只是多说了一句:“我不动那薛延,不代表别人不动他,在纪委那种地方,如果他没什么后台,现在他那些做法就是找死。”
正义感太过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然而姜笑川的表现,很是冷淡,出乎容少白意料的那种。姜笑川竟然说:“这样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也就那样吧。”
听上去,姜笑川似乎真的不是很关注薛延的死活,就像是跟这个人没有任何交情。
容少白听不出姜笑川的话有几分是真,他只是随口一说薛延的问题而已,如果真跟姜笑川有关,姜笑川自己会注意到的,他对薛延是真的没什么恶意。如果不是薛延一开始就因为秋毅的死而针对容氏,容少白也不会将计就计设计了青团和赤色了,还因为这次火拼故意留下了一些很敏感的证据,到时候军区那边发现了那些强制毒品,那个一直跟容少白合作的人难保不会露出马脚,也许被一举拔除都有可能——这个时候,容少白的目的就完全达到了。
他做这么多的目的,不过就是想容氏完全洗白而已。
现在的容氏拥有充足的资金,完美的专家团队,黑道上的来钱已经完全比不过商业上的正当资金来源了,留着黑道这边,隐患只会越来越大。容少白是个力求完美的人,这样的瑕疵,是不被容许存在的。
“我容少白不是什么好人,坏到了心肺里。”
“可是——因为有责任,我能狠心让容氏赖以生存的这些腐朽的基业在我手里葬送,我是它们的掘墓人;因为有野心,我能亲手斩断容氏跟那些不合法的东西的联系,尽管用的也是非法的手段,可我是新世界的开创者。”
“我不足以洗白容氏,可是我的继任者还会继续。也许我会为此付出代价,可是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是黑,也不是白,我是黑白过渡时候的一架桥,我半黑半白。我身为黑,我心为白。”
他是容少白,旧世界的掘墓人,新世界的开创者。
他身为黑,他心为白。
姜笑川忽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是用那种隐藏了很久的深沉目光看着容少白,似乎看到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以后的结局,他眼中那种曾经被容少白怀疑的沧桑再次涌了出来,弥散在他眼眸的每一处,又渐渐地凝聚到瞳孔中。
终究只是看着,没说话。
容少白这种角色,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这个规律,他知道,容少白也知道。只是他们都不说。
他开始知道为什么容氏上一任掌门人会选择容少白,家族的继任者,必须是有责任心的人,要有那种可笑可悲却又可敬的荣耀感和使命感,将家族的利益放在自己的利益之上,要求掌权者不仅精通权谋人心,还要在适当的时候作出牺牲。
“容少白,如果你出身红色家族,大约会是帝王。”
“可我出身黑色家族。”
容少白笑了一声,似乎也很感慨。
说完那番话的他,只是抚弄着自己的袖子,丝绸质地在灯光下,柔软得不像样。
帝王什么的,他们都懂那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这次火拼之后,成州会有大型的扫黑活动。”姜笑川还是说出了这个早就准备好的消息。
他随手将这自己暗蓝色的领带夹松了松,又重新放到整条领带三分之一处,夹好了。他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那么严谨,可是眼神却已经随意了许多。
成州要进行扫黑大清洗这个消息,对决意给自己洗白的容少白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坏消息。
容少白对此也早有准备,他在做出参与火拼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天,将那些阻挡洗白的人都投入火拼之中,化为灰烬,成为新世界的土壤,为新世界的开启奠基。他都觉得自己很疯狂:“这是一个好消息。”
然后他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一份容氏盘口的清单。
容少白的戒环缓缓地转动着,他的声音也不是很快:“容氏的盘口,就在这些地方,能够被扫掉的都在这上面了,姜市长能够猜到我的意思的。”
容少白还要玩儿一手借刀杀人。
不过这一次,不是借青团和赤色的手,他是要借姜笑川的手。
可是姜笑川这手还不能不借,扫黑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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