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渴望的,拿到容少白的手里也将成为致命的杀手锏,可是他却按照薛延的意愿,违背容少白最初的指示,将档案寄给了姜笑川。
容少白于他有大恩,可是关键时刻,他竟然偏向了那该死的薛延。
姜笑川自然是收到了档案的,只是,他让魏来将一份档案交上去了,现在却是神秘失踪,“档案交上去,可是又失踪了。”
复杂。
“我下去找魏来,容会长的事……”
明明已经准备完完全全地抽身而退,可是现在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离开了。
“这就是黑道,这就是江湖。香港的古惑仔们有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沾上的泥,永远也不会被洗干净。容氏还有许多白道的能人,他们会踩着容少白冰冷的尸体,将容氏集团的基业建立在他的牺牲和鲜血之上,然后骄傲地告诉后人——这是一位伟大而光荣的牺牲者。”
明明应该是很动情的一句话,在乔余声口中却是无比地讽刺。
他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对姜笑川道:“这个时候去看薛延,我赞成。可是你必须让你的秘书马上离开,这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容氏这是命案,你去给他打电话。我还有事,两分钟,我们只有两分钟。”
乔余声没有再理会姜笑川,他顺着走廊疾步走去,推开了中央控制室。
姜笑川给魏来打电话。
“姜市长,我到了,您——”
“你现在马上离开容氏,回到你自己的家里去,你今晚没有来过。”姜笑川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够牵连到魏来,他不顾魏来满腹的疑问,继续道,“档案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成州要变天了,魏来,眼睛放亮点,也许这辈子就看这么一次。这一次过后,你就辞职吧,秘书这个职位不适合你。”
魏来在那头沉默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听着姜笑川的话,他却恍惚觉得一切都是走到了尽头。
要结束了吗?
成州的今夜,的的确确乱得荒唐。
他不知自己心头那悲壮的情绪是哪里来的,电话里姜笑川的语气是如此平静,他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感知过——姜笑川那深藏着的沧桑感。
姜笑川沉默了许久,看着整条凄清的走廊,看着那一间紧闭的房门,容少白现在就躺在里面,无知无觉。
“容少白,死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向着控制室走去,站在外面就能够看到乔余声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过,调出了事发办公室的监控录像,然后彻底删除,也将门卫处的录像全盘格式化,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错漏,接着直接关闭了整座大楼的监控系统。
姜笑川看得出来,乔余声这是在抹去姜笑川存在的所有证据。
他办完事儿一推椅子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外走,“现场会有人将你用过的杯子那些清理干净的,这件事与你拉不上关系,我们还是先去找薛延吧。”
姜笑川站在他的背后,“你当初也是这样销毁跟秋毅有关的那些录像的吗?”
乔余声一下站住了,他回眸看姜笑川,无情无感,“对。”
只这一个字,接着乔余声就大步向前走。
姜笑川顿了三秒,然后跟上去。
乔余声很快地取了车,姜笑川坐上去,两个人很快从后门离开了容氏,行车如飞,看得出乔余声也非常地急。
姜笑川有些理不清乔余声这个人的事情了。
秋毅的事情和他有关,秋伯的那份档案现在握在姜笑川的手里,大约也跟秋毅一案有着关系,乔余声默认是自己捅了薛延那一刀,却又将那么关键的档案袋寄到了姜笑川的邮箱里,乔余声这个人到底是黑是白,是善是恶?
一路飞驰,整个成州的夜,安静到无法想象,街道上看不见行人,似乎大家都知道今晚是一个不祥的夜。
到省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楼下值班的工作人员很奇怪,“乔医生,今天不该您值夜啊。”
乔余声头也不回地道:“我回来找些东西。”
姜笑川跟在他后面不发一语,跟着电梯就到了楼上的特护病房,乔余声去换了件衣服,披着白大褂出去,病房外面有人守着,看样子还没出事。
乔余声算是薛延现在的主治医生,那守着薛延的多半是纪委那边喊来的人,也是怕薛延出事,虽然现在薛延是个植物人,可是还没脱离危险期,也许也有机会苏醒,只是几率很小。薛延一定是知道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纪委对薛延的重视程度,还在姜笑川的估计之上。
乔余声去看薛延,却让姜笑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等待,毕竟姜笑川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出去直接撞见纪委的人,怕是不好说。
他就这样坐着,看着乔余声桌上的那些东西,忽然之间很疲惫。
一安静下来,没有事儿干,就不可抑制地想起容少白。
容少白已经决定了退出这个泥潭,可是却还是没能逃得过。他为了洗白容氏,做了那么多,最后的下场却惨烈得让人无法言说。
他就倒在他的视野之中,用一种颓然缓慢的姿势,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来,那还年轻的面孔却只是带着几分意想不到的愕然。
死亡,悄然临近。
在意识到自己即将死亡的刹那,容少白是以怎样的心境说出那句话的呢?
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想洗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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