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上来赏玩?”
五月的天已然带了些暑气,哪怕御辇内置有冰盆也算不得舒适,谢启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瞧向避暑山庄的方向;“丞相究竟怎么想的,非得跑到明徽来避暑?相府跟宫里都比不上?”
天知道他连着几次小朝会都没瞧见苏俨昭,还以为这位又染疾卧床了,一打听才知道苏相畏寒怕热,月初就收拾行囊跑明徽山庄避暑来了,连招呼都不带打一个的。
云亦不知内情不敢接话,一旁的任桓却笑起来;“陛下有所不知,苏相虽出身簪缨世家,文才武艺都没得挑,这身子却是自幼就弱,定国公府这些年来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将养。”
他出身名门对世族之事知之甚详,这等事说来似信手拈来,谢启端了茶盏饮了两口,一解嘴中干渴,挑眉道;“这跟避暑有什么干系?”
若是身弱体虚,不是更该少折腾吗?
“苏相畏寒怕热,要是夏日里过了暑气或是寒冬里沾了风霜,少不得回府就是大病一场,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为此愁白了头发。”
“文宗特许,但凡夏日苏相便可到明徽避暑,又给苏相府邸大费周章铺了地龙,这才免了来回折腾之苦,否则陛下夏冬两季可是连苏相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谢启暗暗咂舌,突然感觉养活自家丞相的道路很是漫长艰难。
避暑山庄内不通轿辇,谢启一路跟着领路的内侍走到苏俨昭的住所门口的时候,本以为会瞧见极尽风雅的清净所在,却听见了一片吵嚷跟孩童的啼哭之声。
“德王妃?”
跟在谢启身后的任桓一眼就认出来庭院里那个衣者华贵的女子,此刻正如市井泼妇一般跟门前的小童叫嚷着,手中牵着的儿童粉雕玉琢一般,头上戴了小冠,一双眼睛哭的通红,看样子应是德王府的小世子
德王?
谢启脑子里关于德王的一切记忆都被唤醒起来,时隔几个月,他终于隐约想起来……
自己好像是打算问苏俨昭有关德王幽禁的问题的。
为什么每次都没想起来问?
瞧见任桓要有动作,谢启将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退后两步偷听着一墙之隔地界的响动。
“苏相不做亏心事为何不愿见我,二位不进去通禀,那本王妃自己进去就好了。世子也在这里,二位是要拦着皇室血脉吗?”德王妃的声音既尖且厉,透过墙壁依旧清晰。
小童的声音客气疏离却不留半分商榷的余地。
“我家丞相歇下了,早晨就吩咐过了概不见客。王妃是女眷又带着稚子,就算不顾及自个的名声,德王府的名声总是要的,还请王妃三思。”
一番话有礼有节,可惜在已经不怎么清醒的德王妃这里,如泥入牛海一般,半点作用不起。
“我家王爷已被幽禁多日,还要名声来做什么?此事陛下不管,还不是苏相一人决断?我今日就是来问一句,我家王爷的幽禁究竟何时能解,是否要关上这么一辈子了?苏相不给我个答复,我就是死也不会走的!”
一墙之隔的谢启都被女子尖刻的声音吵的头痛,更别提身在其中的人了。
哗啦!
木门被狠狠推开,仿佛是有人从里间出来到了庭院。
萧澈看向德王妃的眼神跟那日看谢启差不太多,都是十足的厌恶,声音冷到能掉冰渣:“德王妃既然知道此事是丞相一人决断,就该知道德王殿下平日里过什么日子也不过丞相一句话的事。德王爷不成了,世子还要前途呢,听一句劝,莫要自毁前程才是。”
明目张胆的威胁让任桓下意识的去瞧身侧的谢启,却见早前笑脸盈盈刚才紧邹眉头的谢启一下子舒展了眉峰,神色也变得轻松了三分。
眉梢眼角……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任桓真心实意的希望自己看岔了,然而现实是,直到德王妃一行人被人半轻半拉着出了庭院,他们一行明显偷听了墙角的人投来疑惑的目光的时候,谢启脸上依旧是轻松畅快为主,瞧不出半分的忌惮沉重来。
直到……
刚刚冷声说了话的人大步走出来,似笑非笑的看向谢启一行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口吻却轻率。
“几位站在院外劳累许久,要听什么还是进去更清楚些。来,苏相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 谢烜对我苏的所作所为都有强大的滤镜233,算是半个过渡章,又晚了= =
☆、第14章
天禄阁。
时值盛夏,殿内转角及檐下毫不吝啬的放置了大量冰盆,散发出缕缕冰凉的白气,稍稍化去就有宫娥手脚利落的换下,光线透过窗边悬挂着的薄纱,照得偌大的房间里明亮宽敞,却没带入半分暑气。
谢启身长玉立的站在书案前,心绪被殿外的灼灼的日光影响了个彻底,伸手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叹了今天第十八口气。
将宣纸上最后一格空余写满,握了半日的笔被搁下,守在一旁的云亦连忙取走在一旁晾了,与另一张长桌上的一摞写满的宣纸清点一遍,轻声禀报;“共三十六张,还差十四。”
……
谢启揉了揉酸疼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他又想起那一日跟萧澈进去之后,前一瞬还在自豪自己终究不同旁人,后一刻却被因午睡不成而起床气严重的苏俨昭迁怒的惨痛事实。
彼时苏俨昭刚醒不久,尚且睡眼惺忪,披了件轻薄的外袍,内里是宽松的白色内衬,一向束得整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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