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就是辜负上帝,是不可饶恕的罪,比世间法律规定的罪更可怕。
曲景明深知他的理念和观念,在他面前,无法自辩。
他们这样默然相对了十来分钟,es几次欲言又止,好像有许多道理想再跟曲景明说,又好像还有很多可恶的词汇想拿来骂醒他。但曲景明是那样一副模样,聪明,漂亮,又淡漠之至。他心中愿意听你的,就会真诚信服你,尊重并接受你的一切指导;如果有朝一日他别有所想,你便再也不能令他真心诚服你。
他飞翔在天空,是孤鹰,奔跑于荒原,是独狼。不幸为了人,那么他也是无法被外力驯服的人,他认定一件事,无论多远无论多久,都会去做,假使外力拖累他,他迟早劈开这些外力。他只听从自己的内心。
es感觉无力极了,他挥挥手:“孩子……拥有上帝加赐和恩宠的孩子,总是任性。你先去忙吧,我考虑考虑。”
曲景明站起身,直视他:“谢谢教授。”
从教授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波士顿的夜晚,黄色的灯光把外面的冰冷照得温暖起来,他呼吸了一口那总是让他踏实的空气,走进仍然布着一些积雪的医院小道,心情有些难以形容的沉重。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和春。他每天固定的早晚国际长途,通话时间短的三五分钟,长的一个小时。
曲景明做了个深呼吸,接起来:“喂。”
和春大概刚起床,声音有点黏糊糊的,喊“明明”,喊完又唉声叹气:“人生苦短啊,我数了数,如果你六月回来,我们活到九十岁,不对,你九十岁,我得是九十二岁,那我们就只有六十二年,就只有七百四十四个月,鉴于你每天忙得只能给我几个小时,所以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很短暂的……”
平时听了他这样无理取闹,曲景明会笑,此刻心里压着一股解不开化不掉的心情,他没有笑出来,听完了,突然问他:“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当初不继续研究数学吗?”
和春感觉自己的话题好像被无视了,愣了愣,回答:“是啊。”
曲景明轻轻一叹,说:“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和春听出来了,他的明明这是心情不好,他看不到摸不着,立刻心疼坏了,哪里还计较自己的话题有没有被忽视,忙捧出一手心温柔:“好啊,你想说什么?”
曲景明:“说说我为什么学医吧。”
和春:“不是因为你的小女朋友吗?”
“那只是个开始。”曲景明沉吟了一会儿,“我说,你不要打断我,也不许笑我。”
和春说:“行,我就听着。”
自从到西雅图上学,曲景明就修了医学预科,算是开始接触医学。取得学士学位后,又申请到s的硕士入读资格,一路学习、实习,到今年开春,是他做住院医师的第四年,也是他在医学道路上走的第十一年。
这条路,他一个中国人在美国走得艰辛不易,也称得上出类拔萃。林鹿的病,是他的动因,而使他坚持在这条路走下去的,是林鹿的死,和同一年里,他在西雅图修医学预科时去医院见到的死亡。
他从来到这个世上,就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无论是现实之中,还是心理之上,都路遇无数折损。在别人对他评头品足或是施加压迫的时候,他靠着告诉自己,无论他事实上是怎样的货色,恶意品论和迫害他人本身都是错的,他不能对错的屈服,而赤手空拳抵抗下来,艰险地长成一个并未被自卑和软弱控制的人。
那一年,好不容易走到成年,就在他以为将有另一片天地的时候,突然发现,即使他抵抗得了人的伤害、命运的戏弄,也无法抵抗死亡的袭击。
生命是那样脆弱,坚强活泼的林鹿也好,医院里形态各异的病人也好,都不堪一折;一旦输给了那一折,天地怎样再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在扑面而来的几桩死亡面前,他不知道从心脏哪一个角落,掏出一把此生少有的、滚烫的激情,他觉得,他想要为了生命的存活,做一股抵抗这一折的力量。
“哪怕我这股小小的力量,并不能百战百胜。在我手上,还是会有生命溜走,但是,我至少抵抗过,为我手术刀下的病人抵抗过。”
“和春,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对你,我对什么都靠抵抗来证明自己活着。”他说到这里,声音放得很轻,好像在一句钢笔写的句子后面,用颜色很淡的铅笔画了一个不明显的句号,句子结束得很意犹未竟,又无可奈何。
但他确实沉默下去了,没有再说话。他们各自面对一晨一夜,春风沉醉与严寒裹挟,传递彼此存在信息的,只有呼吸声。
过了很久,和春终于开口:“明明,我……我想过了,我只能跟你生活在一起,我从小就想和你一辈子,现在更清楚了。你可不可以,答应跟我在一起,以后我们不再分手了。”
曲景明低着头,他一直走在寒气中,连呼吸都变冷了,直到此刻听见这句话,心里突然热烘烘地燃起火来。他想,那个自己唯一没有施以过抵抗之心的人,现在表示要和他站在一起了。
他吸了一口气,抬手揉揉鼻尖,回答他:“可以。”
和春听了,笑出声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有点埋怨地说:“你怎么回答得这么正经,换一句,浪漫点的,我都表白了,不然你也表个,说什么都……”
“我爱你。”
和春顿住,半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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