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顾廷聿的心窝像被利刃刺入,猛的用力把沈熙觉拥的更紧了些,眼中满是不安与慌乱。沈熙觉感觉到了那紧拥的力量,让他安心的力量。
含泪的嘴角微微扬起,眉头却没有半点舒展,“我在蓉园等你,你来送送我吧。……如果太忙,就别来了。”话音还没落尽,沈熙觉又急忙否认。“不,再忙也要来。……记得来接我,来。”
眼泪冲洗着眼睛,如果到了这一刻不恨、不怨,是不是就说明一切都没有辜负,哪怕最后只有荼蘼开尽的惨烈。
顾廷聿仓皇逃离。不敢再留在那儿,不敢再站在他的目光里。
送走了顾廷聿,沈熙觉默默的回到了房间,洗了一把脸,洗去了脸上的悲伤,在衣柜前站了许久,从里面取出了一套新做的西服,又从抽屉里取了一对袖扣,穿戴起来。
站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许久,合身的藏蓝色暗纹西服三件套很体面,整了整领袖,伸手理了理头发,转身拿起了床头柜上顾廷聿落下的手表,他送他的手表。表带已经很旧了,可走的却很准,买的时候校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校过了。
裴英来了,上楼来找他,一进门就见他在那我照镜子,便笑了起来。
“这不刚做的么?今儿还约了谁?穿这么体面。”
沈熙觉又从镜子里把自己看了个仔细,笑了笑,“等不及了。……要体面些的。”
裴英皱了皱眉,知道他平时就是个讲究的人,也就没再多想。
车开出了公馆,入秋也有些日子了,风吹在脸上有些凉。
“一会儿,不用等我了。”沈熙觉望这窗外的风景,缓声说道,“帮我把公事包送回家,然后在去把车子保养保养。”
裴英听的糊里糊涂,也没多想便草草应下了。
车停在了蓉园茶楼门口,沈熙觉把一本折子递给了裴英,裴英接过来一看,不由的一惊。
沈熙觉笑笑,“你不是下个月生日么,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是我给你在花旗银行开的账户,这个世道得有点钱傍身。美元还是金条都能提出来,钱不多,别说我小气。”
“我过什么生日啊。这么多钱,我不……”
“收着,别跟我磨唧。反正也没下回了。”
裴英也不好再推辞,利索的道了个谢,便就收下了。
沈熙觉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的下了车,朝裴英挥了挥手,让他开车。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转了弯,没了影,沈熙觉才转身进了蓉园。
保镖守在蓉园茶楼门里门外。
床头柜上空无一物,顾廷聿四下找了也没见到手表,那块表,沈熙觉送他的表。
早上他离开公馆,开车到了稽查队办公室才发现手表没带,于是便又开车回来取,可是到了房里却没有见到手表。
从未有过的焦躁,昨晚那么失常的沈熙觉至今历历在目,似乎那温度还在身上可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冷。无力的坐在床边,想想这些年,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沈熙觉之间只剩下了猜疑和提防。
门外的脚步声唤回了顾廷聿的神智,他迫不及待的冲出房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带他逃。
“你怎么回来了?”
同样的问,顾廷聿和裴英四目相接,都是愕然。
“熙觉呢?”
顾廷聿忽然无比恐惧。
裴英依稀也感到了蹊跷,眼中的目光渐渐寒意凝聚。同一时间,两个男中了邪似的冲了出去。
包间里很安静,没有人会来打扰。沈熙觉沉下心,看着杯子里的大红袍,深红的茶水已经没了热气,有十二年了吧,他想着,那时也有这么一杯冷了的大红袍,只是顾廷聿不会从包间外面进来了。
吮了一口冷茶,沈熙觉微微的扬起了嘴角,时针走到了12字上,挂钟铛铛铛的报了时。
从窗户望出去,本来该是熙熙攘攘的街口,今天却格外冷清。
沈熙觉从包间里拉门走出来。
“先生。”保镖守在包间外面。
“走吧。……孑然一身了,还怕什么呢。”细微的自语之后,沈熙觉露出了淡然了微笑。
保镖什么也没想,就跟着他下楼了。
每下一层楼梯,就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得月楼门前的风雪,奉天顾家的老榆树,上海小公馆的闲来时光,太多太多历历在目。
转弯到了蓉园茶楼大门前,沈熙觉停了停,释然的笑了,整了整外衣,走了出去。
到处都是尸体,一条繁华的街道现在变得鲜血淋漓。
“熙觉。”
枪林弹雨之中,顾廷聿的声音渐渐清晰,寻声望去,他躲避着子弹,向他跑过来,神情里满是担心和害怕。
沈熙觉靠在车边,身边只剩下唯一一个已经负伤的保镖,胳臂上的血顺着手指滴落。
最后一个拿枪的杀手和身边的保镖齐齐在枪声里倒下。然后,枪声停了,裴英和顾廷聿还在提防着,沈熙觉站起身,站在离顾廷聿不远的灯柱下,对他笑着。
一个身影拦在了沈熙觉和顾廷聿之间,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穿着女中的校服,紧张让她全身颤抖。突然,她大声的喊叫起来,同一时间两声枪响回荡在满是尸体的街口。
然后又是一声枪响,血从那女孩儿头上喷溅出来,随后她瘫软的倒下了,而她身后顾廷聿举着枪,双眼泛红,向沈熙觉跑了过去。
怎么了?忽然觉得有些冷,可明明胸口那么温暖,对啊,怎么只有胸口是暖的。顾廷聿夺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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