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儿坐在轿子里,石子路颠簸的他有些想吐。
从他们出京后,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外面天色渐黑,出行的队伍从宽敞平稳的官道逐渐走入了山道。他们此行要翻过一座山路才能过了黄河朝北走。
眼见夕阳落下,天边只余下几抹浅红色的残霞。领队的侍卫总领过来询问道:“禀太子殿下,前面就是驿站,现在天色已晚,咱们要休息吗?”
陆郎儿看看一直坐在身边一言不发的太子,后者自从上了车轿后,就换上内侍服,一言不发的盯着窗外看。而陆郎儿则换上了他的衣服,坐在角落里想着自己的心思。
太子斜眼看了他一眼,低声道:“问你话呢!”
陆郎儿一个激灵,忙撩起轿帘,露出一角,看看外面的总领说道:“出了宫,本王就听贾总领安排。”
贾总领领命去队伍前安排。陆郎儿回过神来在放下幕帘的瞬间朝轿子的左侧撇了一眼。
他们所坐的轿子旁左右各有两个穿着灰衣,裹着头巾,打扮的并不起眼的侍卫。这便是头一晚老皇帝许诺给太子贴身的隐武者——青龙寺的武僧!
唐武就在他们中间,现在正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不紧不慢的跟在轿子左侧。
唐大人还活着?陆郎儿心脏狂跳,半是喜半是惊。当日事发,他情急下确实曾将自己腰上藏的唯一一把从鞑子人那里偷来的短剑送入麻袋中,只是唐武当时已经不省人事,怕是没有力气再用那把短剑,随后便被汝南王的手下丢入河里,按理说是不可能生还。可外头那人除去光头之外,无论身高、相貌、体型还是动作都和他印象里的唐大人相差无几,尤其是脸上的那道伤疤,也是一摸一样,若说不是他,自己恐怕也是不信的。
今早出来,他夹在太子随身人员的队伍里,偷偷看了那四个隐武者数眼,越瞧越觉得那就是唐武本人。可他怎幺就出了家,做了和尚了?
陆郎儿如今带着人皮面具,就算亲爹亲妈重新活过来也是绝对认不出,他不敢吱声,只能不动神色的暗自观察。想着找个机会接近这四个隐武者,好探个虚实。结果队伍一出京城,太子就叫他坐进轿子里说自己改了主意,现在就换个身份。
陆郎儿不敢有疑,穿上太子的衣服,而太子本人则取下身上饰品,换了一身内侍服,与他同坐在宽敞的轿子里,一待就是大半日。
眼看前面就是驿站,整个队伍可以稍事休息一夜。陆郎儿盘算要不要找个机会见见唐武,才能安心。
轿子外面除了车马行走的隆隆声外可以算上一片寂静。陆郎儿心里忐忑不安,手心冒汗,又怕被太子瞧出来他心神不宁,于是一直将头靠在窗户一侧,有意无意的朝外看。
外头差不多全黑了,队伍前方已经架起火折照亮道路,算着时间再过不久就能进入前面的县城。
陆郎儿撩开窗帘一角,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前面不远处骑在马上的那个人。那人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只是偶尔才和同伴交流两句。他正看的出神,忽然觉得眼里闪过一道不寻常的金属亮光,当下心中咯噔一下狂跳!再看第二眼时候,一只乌亮的羽箭已经直直朝他面门处扑来!
“哎呀!”陆郎儿本能惊叫,仰面栽倒在轿子里,才躲过那只冷箭。随即他一骨碌翻起身对着太子大叫:“有刺客!”
与此同时,外面已经大乱。“有刺客”的喊声此起彼伏,此外就是兵器出鞘时候的沧浪声。
陆郎儿瑟瑟发抖,他们所坐的轿子此刻已经在瞬间从四面八方插入了十数只冷箭,所幸轿子是特殊木头所制,里面还包了铁皮,一般的利箭很难穿透。不过就是这样,他们做乘的轿子从外头看也如刺猬一般。
太子此时也是脸色发灰,裹着斗篷缩在轿子的角落里,面露惊色,嘴唇不住的发抖。
“保护太子殿下!保护太子!”外头的人不断的吼叫着,伴随着嗖嗖的羽箭划破空气和刀刃相加的金属碰撞声,时不时的还有人被箭射中时发生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刚刚还是安宁的队伍霎时间陷入混乱之中。
陆郎儿心里害怕,这刚出京呢就遇上这种事情,而且他们有禁卫军开道护航,竟然有人敢来行刺,这不是明摆着要对太子不利吗?想着他心凉了大半,要知道,现在顶着太子这张面孔的人可是他啊!
就在他惶恐之时,外头安静了许多。突然,呼啦一下,轿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人提着明晃晃的大刀闯了进来。
“不!别!”陆郎儿本能的叫出声,后退了几步,背脊一下靠在冷硬的轿身上。
“太子殿下!”来人朝里看了一眼大喝道:“您没事吧?”
“我……本王......你是......”陆郎儿看清楚来人,吃惊得舌头都打了颤,差点被牙尖划破。
就见推门而入的人正是他一直惦记着的人——唐武。
唐武提着一柄钢刀,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配上他特有的带着伤疤的脸,看上去倒真有些狰狞可怖。他一眼瞧见陆郎儿坐在正对面的角落里,除去受了惊吓外并未外伤,于是松了口气道:“殿下,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
陆郎儿此时的惊讶已经打大过于害怕,他还是不忘记看了眼缩在角落黑暗里的真太子,得到对方的许可后,才敢说:“刚才是什幺人?贾总领呢?”
唐武收了刀说道:“有人打了暗箭,放完就跑,看不出什幺来头,贾总领带着兄弟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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