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亲卫领命,快步跟了上去。
方了之随着指引,行到宫外一处相当豪阔的宅院门前,只觉此处十分面熟。
“这是哪儿?”方了之转头问两名皇帝亲卫。
两位亲卫面面相觑,“这是……从前的……七皇子府。”
方了之倒抽口气,“不会吧……他让我住这儿?”
宫里,赵容珏手中盘着一块玉横,盘了许久后,终于问,“找了半年多了,在哪得的?”
“臣得命后,命人一家家当铺找寻,寻遍京中当铺首饰铺都未得见。昨日臣回府,一铺主主动来寻臣,说是有人拿了此物来当,他是内行人,见了就知道是宫中之物,不敢收,于是带了那人来找我。”凌彻回道。
“是什么人去当?”
“那铺主说,是一乞丐。”
赵容珏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自己定情之物竟落于乞丐手中。
“朕最近跟乞丐颇有缘哪。”容珏气极,反倒大笑起来,“把人带过来。”
那乞丐被带至御前,全身哆嗦,一句完整的请安话也说不出来。
凌彻笑道,“这才是真乞丐嘛。”
容珏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去问他,这东西哪来的。”
凌彻只好自认倒霉,憋了口长气至那人面前,“你别怕,实话告诉我这东西哪来的?我叫人带你吃饱穿好,给你钱,送你出去。”
那人结巴许久,断断续续道,“捡。。。捡的。”
“哪里捡的?”容珏急问。
天子这一开口,那乞丐更是抖若筛糠,完全说不出话来。
凌彻道,“陛下,您要开口这可就问不出来了。”
容珏正想骂,却是怕再把那乞丐吓着,于是硬生生把一肚子疑问憋了回去,狠狠瞪了凌彻一眼。
凌彻想笑却不敢,憋笑小声道,“陛下别急,要不臣带下去慢慢问。”
容珏心急如焚,却是毫无办法,只好道,“问出来了即刻报朕。”
凌彻便带着那乞丐走了。
赵容珏抚着玉横,轻声道,“你个混账。”
宫外。
方了之走过皇子府外院,又走过内院每一间房,只觉心神受到极大荡漾,走到容珏从前卧房,忽觉眼前一片模糊,快要晕倒在地。后面跟着的俩侍卫急忙去扶。
方了之扶墙站立许久,眼前才回复清晰。依稀见一锦盒放于卧房案头,正是他在侍卫营存放纸笔之物,于是淡然一笑,对着左右两位侍卫道,“回去转告你们陛下,他可够混蛋的。”
俩侍卫一头冷汗,这话谁敢转告。
方了之于皇子府住下,便开始告病。
十日后,赵容珏来了。
“得了什么病?”容珏在方了之床前坐下,笑着问。
“心病。”方了之回道。
容珏拿出玉横,问道,“认识吗?”
方了之皱眉想了会,“你的定情信物?”
容珏道,“是。当年找宫中最好的玉器师傅做的。”
方了之道,“哦。”
容珏将玉横放到他手上,“给你了,别丢了。”
方了之不接,道,“你为什么让我住这?为什么派人监视我?”
容珏苦笑,“你不谢恩也就算了,还敢问为什么?”
方了之凝视着他,认真道,“陛下,你说信我的。”
容珏沉默许久,方道,“让你住这,因为这是皇子府,更是当今天子的旧宅,没人敢随便进来。派人来,不是监视,是保护你,你不会武功,怕你被人杀了。”
方了之往案头锦盒指,“你真没看么?”
容珏把手放上方了之左胸,道,“真没看。”
方了之道,“臣明天入宫当值去。”
容珏道,“可真有你的。”
“我没闲着,想出办法来了。”方了之将玉横收好,放于枕下,而后迅速从床上爬下,跪在容珏面前,头磕在地面上,“臣失礼,请陛下治罪。”
“你这是唱哪出?”容珏对方了之这举动毫无预料,怒道。
“刚刚是私情,私情上接受不了陛下对我用手段,是以要问清楚。现在是臣子,臣子冒犯君上,理当重罚。”方了之回道。
容珏明白了他的意思,挑了挑眉,道,“说说计策,若是好计,免了你罚。”
“谢陛下。”方了之道,“第一,陛下出个难题,匿名征北境边防之计,发众将军和陈亭。第二,设个计让李则余获罪。第三,让陈亭立个战功。这二,三条,可以并行。”
容珏笑道,“起来吧。”
方了之道,“陛下同意了?”
容珏想了会,道,“李则余戍边这么多年,忠心不二,朕不忍心,让朕再想想,你先起来。”
“陛下,朝中老将可都是忠心不二多年……”方了之道。
容珏叹了口气,“知道了。朕会想办法赦了他。”
方了之起了身。
“那日……”容珏欲言又止,可想到自己身为天子,竟然在方了之面前有说不出口的话,又自嘲地摇头笑了笑。
方了之却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答道,“那日我到你府中,觉得熟悉非常,可又陌生。当下头脑昏痛,心中愤懑,一时意难平,可我也还不知道为什么,能不问么?”
容珏点点头。
“你看,说是保护我来的,可还是监视我。”方了之嘲道。
“韩群,张牧!”容珏朝门外一声喊。
两侍卫应声进了门,“臣在。”
“今日起听方卿命令。”
二人跪下道,“是,谨遵大人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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