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森茫然地站着,伸手触碰脖颈,所有人都瞪着他,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手上全是血。
夏天冷冷看着他,手里金属片的边缘正朝下滴血,那儿有些钝,但用点力量,足够杀死一个人了。
血从动脉不断涌出来,孚森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攻击了,他不大明白这件事为何会发生,他下意识想着被攻击了应该怎么做……于是朝夏天冲过去。
后者灵巧地退了一步,朝他露出一个微笑。那笑让他想起曾杀死的某种野生动物,漂亮的脸上尽是纯粹的敌意。
他用那令人战栗的恶意看着他,看他惊慌失措,疯狂想要做点什么的样子。
他不知道能做什么。他跌跌撞撞地向前,在石板上拖出斑斑点点的血迹,所有人都躲开他,大部分一脸的司空见惯。
不,他们站成一圈,在围观他的死亡。
孚森仍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他已进入了第三轮的最后时刻,他确定以他的表现,在外面已经小有名气。
谁都知道这年头,杀戮秀的明星才是最酷的明星,在哪儿都横着走,爱怎么撒钱怎么撒钱,爱上谁就上谁,所有人都会为你让开道路。因为你是个真正的恶徒。
他也熟悉杀戮秀,甚至在电视台实习过,做过一段时间策划。他知道所有的规则,他的拟真训练得分总是很高,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精彩与凶险,他不明白……
他在牢房里又转了两圈,才终于走不动了,慢慢跪下来,最后也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人围过去,看着他倒在地上,血还在不断地涌出,双眼失神,然后他就死了。
之前那个以为死定了的伤者看着一这幕,仍有点反应不过来。
夏天环顾周围的人,抛了抛手里的硬币,说道:“现在有骨头了吧?”
雅克夫斯基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他猜外面也是一片震惊脸,不确定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他被酒精荼毒过的脑子里混乱地撞击着几个念头,一个想着,好小子,就知道你是个变态,收视率的大爆点,他妈的真是敢**啊!
屏幕下方的通话图标正不断闪动,肯定是一个要求他尽快以最悲惨方式**掉那小杂种的电话,孚森家族是浮金七台的一个股东——不过浮金电视台的股东多了去了——这种电话毫无意义。
他都在杀戮秀里了,还能怎么悲惨。
一点迷幻饮料会帮他们解决问题的,雅克夫斯基想,不就是死个儿子嘛。
他仰头把瓶子里的酒喝光,盯着屏幕,放空了几秒钟,然后把转播权限切到自己的终端上。
十分钟后这段就要直播了,他已经给这场杀戮找到一个切入点。
他把镜头切到白敬安身上。
白敬安对这场突袭没什么反应,他注意力一直在石头地板上。
但没关系,如果你给他特写,那么镜头本身就代表一个反应。观众们会以自己的方式做出理解。
而如果放慢镜头的话,这种场面,你总能捕捉到某种反应。
雅克夫斯基打量了一番白敬安的面孔,真可惜,他长得不错,但和镜头显然不来电。至少他自己是不太想来电。
——他很确定这一点,这人知道自己在**什么。他不想和镜头有任何关系。
聪明人,可惜来到这里,你是不可能逃脱摄像头的。
他把画面放慢,看在慢镜头下,夏天杀死孚森时,白敬安露出了一瞬间……“天哪,又来了”的表情。
雅克夫斯基继续盯着屏幕,在孚森重伤,朝白敬安冲过去时,夏天抬起手,稍稍带了他一把,把他推离对方的路线。
他露出一个微笑,这就是他要的。
重点在于,你得有理由。观众需要知道你的动机。
雅克夫斯基不知道夏天为什么杀孚森——可能他就是个他妈的疯小子,这年头疯子太多了——但没关系,他会给他找到一个。
牢房里冷场了一会儿,然后西城说道:“呃,用哪几根骨头比较好?我建议肋骨,腿或手臂的骨头太……难处理了。”
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如果这里有孚森的队友,也没人做出表示,或提出过反对意见。而且没人直视夏天的眼睛。
五分钟后,情况变得有点血腥,属于加钱才能看到完全版的那种——转播和实时有点时间差,除了方便于策划们剪辑,也为了防止把这么……精彩的镜头直接放送到观众面前。
他们用金属片划开尸体的皮肤,取出肋骨,中间又有两个人吐了,不过好歹算是完成了。
夏天看着死尸那张帅气的脸,朝它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几乎是温柔的,但却又是一片恶意与冷酷。
——这笑容后来成了夏天最有名的表情之一。
雅克夫斯基看到这一幕时就知道,这就是他要的东西。
那是一张压抑着巨大愤怒的面孔,既藏着无尽的黑暗,又光芒耀眼,令人不安。
而这种简直就是变态的表情,尤其适合他的动机:保护一个人。
当然了,雅克夫斯基不知道他是否想保护白敬安,也许他想,也许根本不关心。他也不知道白敬安在想什么,即使用慢镜头,那人脸上的表情仍难以解读。
但他不关心。
这是杀戮秀,它的真谛,核心的核心,就是——这是一门虚构的艺术。
监牢里,西城朝夏天说道:“你知道他什么出身吗?”
“有钱人的出身。”夏天说,“你知道他帆船玩得怎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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