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会儿是上坡,让人觉得像是在向上冲,离开地狱,朝一个明亮的地方过去。
今天的阳光真是好极了,夏天想,让他想起刚到上城的时候。那时一切看上去都充满了希望。
他们接着又讨论了几句武器的事——病毒肯定不行,权贵身上都一堆昂贵的疫苗,他们需要的是纯粹的武力——虽然这些人一手遮天,但无所不能的宴会总归在某个地方,也总有扇门,里面的人也终究是血肉之躯吧。
而他们这种人任何的一点自由,都是在炮火和毁灭中寻得的。
与此同时,白敬安转上一条岔路,车子向下,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如果能结束的话,”夏天说,“我要在床上好好睡个一天。”
白敬安看了他一眼。
“我还要买一大堆的蛋奶酥、巧克力和蛋挞,一整天只吃甜点。”夏天说。
“会结束的。”白敬安说。
公路上,两栋大厦间的阳光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光影的切割锐利而突兀。
媒体上,所有的新闻都在说冰山大厦崩塌的事。
敬业的记者们把冰山私保的历史翻了个底朝天——上城的媒体就是有这个本事——报道耸人听闻,黑暗猎奇,收视率喜人。
夏天刚打开“天际刀锋”,就看到主持人兴奋的表情。
“冰山私保服务于上城幕后真正的大人物们,不计数次迁移和装修,这座大厦已伫立此地半个世纪有余,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冒犯!”那人说道。
“这代表着什么呢?我们庞大、黑暗地基的一次震动吗?第七大道的交通摄像头拍摄下了这样一幕——”
画面切换,夏天看到他和白敬安坐在车里看冰山大厦毁掉时的样子,样子简直就是兴高采烈。
电台截取的视角很讲究,那条公路很高,视频中道路仿佛在持续向上,没有尽头,直至升到天穹一般。
主持人笑了,听上去发自内心。
“我们意图毁灭一切的战神阁下。”他说,“还有白林的血亲,和反抗军关系暧昧的白敬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啊,夏天心想,白敬安是上城本地人,和反抗军关系能暧昧到哪里去。
不过主持人显然并不关心这个,转头去采访一个防卫部请来的嘉宾。
“你有没有想过,对夏天来说,世界就是一座监牢。那么,战神阁下的火光是否会是一条引信呢?连着一座巨大、足以毁掉他镣铐的炸药库?”嘉宾说,目光灼灼,跟主持人两个表情都认真又亢奋,像是反抗军的宣传部骨**。
“说到监牢,”主持人说,“我们不得不提一下最近甚嚣尘上的嘉宾秀传闻——”
夏天听他俩对嘉宾秀进行了一番耸人听闻的介绍,大概是说,这个秀的确是存在的,变态、反人类和非人类们通过这种秀取乐,我们谁也别以为自己是安全的。以及诸多的猎奇细节。
夏天心烦地关掉,他不用知道更多了。
白敬安开着车子,又转过一个岔道,继续向下。
他没用自动驾驶,以免导航上显示目的地,让满城的猎人们进行行程分析。
这些数据是无所不在的罗网,渗透在天空、地面和每次呼吸里,而上城就是一个天罗地网的世界。
夏天转头去看道路空隙中的天空,属于上城的湛蓝闪了一下便消失了,灰色的建筑板压下来。
周围光线更暗,日光灯亮起来,公路彻底把车子吞入其中。
凌晨时他们讨论了一下,决定去下城。
两地之间的车站不多,但有不少维修通道,以他俩的能力下去不会太难。
下面没有卫星监控,上城的势力蔓延也稍有阻滞……这的确是个无处可逃的世界,但他们只需要逃两到三天的时间,如果你够聪明、专业技能过关又不怕死,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夏天坐在副座上,神经质地不断校准功能,以备突发情况。
当回忆起家乡,他感到一丝想念——真不敢相信他有天会这么想。虽然那儿不见天日,什么都在腐败,到处有人死,但那里有规矩,你照规矩来,就有机会活下来。上城你照规矩来,只会死得更快,值得欣慰的是,你给权贵们提供了十足的乐趣。
一辆跑车反向掠过,转上离去的岔路口,远远能看到前方的车尾灯。
白敬安调了一下摄像头视野,夏天握紧枪柄,说道:“怎么了?”
交通摄像头中,更前方的岔道上显示一方三公里处正围起路障,白敬安扫了一眼,没有再向下,在一个岔路口转了个弯,驶离这条线路。
黑色的厢型车仿佛一只受惊的鸟,察觉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就会迅速消失。
与此同时,夏天查,确定是否真的是意外。
网上的确有信息,说前方的三岔路口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死亡七人。
——这不奇怪,上城绝没有因为车子都是自动驾驶、道路四通八达、有中央电脑调控而变得出行安全。这地方充满了灾难,人类跟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一样发疯,四处攻击别人和自己,到处都是车祸、谋杀和大楼坍塌。
但是……
“哪里不对。”夏天说。
白敬安死死盯着外面,他们还在城内高速,但已经有三分钟没有见到一辆车了。
他又一个急转,朝城中心开过去。
正在这时,一大片明媚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夏天怔了一下,抬头看天,骂了一句。
白敬安冷冷盯着前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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