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道:“与你无关!”
“陛下说无关就无关吧,只当臣妾多管闲事了。罢了罢了,真是没趣,上歌舞吧。”
宗如意不以为意,示意下人们上歌舞。秦风粗犷,歌舞也多大气硬朗,连舞女都打扮得利落潇洒。周崇慕不欲多待,起身想带着陆临走,可陆临却走不了了。
他死死地盯着负剑进入殿内的舞者,那舞者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是那把剑以及穿着打扮,都让陆临觉得格外眼熟,连周崇慕喊他他都没有听见。
周崇慕顺着陆临的目光望过去,也呆住了。
东一大师手中有两把传世名剑,一曰流光,一曰龙彩,收下周崇慕与陆临后,东一大师将流光传给了陆临,这也是周崇慕当初为何会认定东一大师更喜爱陆临的缘故。直到东一大师圆寂前,才将另一把龙彩传给了周崇慕。
陆临叛出时什么也没带走,唯独带走了流光,之后秦齐兵败,场面一片混乱,陆临奔袭上山选择坠崖,流光也随之不翼而飞,周崇慕救起陆临后曾经试图寻回流光,最终不了了之。
一来实在无从寻找,二来陆临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反倒让周崇慕松了口气,他决心曾经过去的事情就永远过去,流光是陆临贴身之物,找回来了反倒会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可是眼下,带着面具的舞者手上拿着的,赫然是陆临的流光。流光之所以称之为流光,是因为剑鞘装饰极为华美,对于陆临这种不擅使剑的人而言,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意义。
陆临直愣愣地盯着流光,竟然失去了言语。
陆临从前最亲近的,除了周崇慕就是流光,而现在流光拿在别人的手里,他身为武者要夺回自己佩剑的尊严完全出于本能。
周崇慕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陆临就已经猛地起身。他的轻功行云流水飘逸顺畅,恢复练习这段时间卓有成效,一眨眼便已到了蒙面男子身前。
拔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剑刃架在蒙面男子的脖颈上时,殿内的舞乐也停了下来,周崇慕连呼喊他一声都做不到。
陆临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冲动,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冲动是应当的,自己必须要问个清楚。
“你是谁,这剑你从哪儿来的?”陆临毕竟刚刚恢复,他的声音很抖,剑握得也不是很紧,锋利的剑刃在蒙面男子的脖颈上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蒙面男子缓缓地摘下了面具,是远瓷。他将手中的剑鞘用双手举起,呈给陆临:“公子,完璧归赵。”
远瓷脖子上的伤口开始渗出血迹,这伤口并不算深,可陆临不知是承受不住血液的颜色,还是承受不住远瓷的话,他捂着嘴朝后退了一步,握着剑的手无力地垂下,剑也掉在了地上。
崇华殿光可鉴人的地砖上立时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阿临!”周崇慕再也坐不住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揽住摇摇欲坠的陆临,说:“我们走。”
“带上我的剑。”陆临说。
“好。”周崇慕躬身拾起流光,恨恨地从远瓷手中夺过剑鞘,一边揽着陆临朝外走,一边说:“贵妃失德,禁足崇华殿,殿内一干人等,不得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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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慕后悔不迭。
他太轻敌了,也太过自信了。他还以为有自己坐镇,宗如意不敢太过嚣张,谁知她竟如此大胆。周崇慕握紧了手中的流光,剑鞘上棱角分明的宝石硌得他手很疼,反倒让他冷静下来。
陆临如此失态,一定是看到流光想起了什么,既然瞒不住了,那索性就告诉他。只是也不能全盘托出,否则陆临一定会再次陷入崩溃。
陆临被周崇慕抱回锦华殿,因为情绪极为不稳定,周崇慕只好强行给他灌了一碗安神汤,这才让他勉强入睡。
尽管睡着了,陆临依然睡得很不安稳,他紧皱着眉头,过不了一会儿就要躁郁地翻身,细长的十指一直紧紧地抓着被褥,周崇慕在他身边守着,也不禁陷入愁苦。
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陆临呢?
陆临醒来的时候,殿外一片漆黑,他看了看滴漏,还是午夜,周崇慕在床榻另一边睡着了。陆临出了一额头的汗,他还没忘记刚才的梦。
忽而是充满了血腥气的战场,穿着南楚铠甲的士兵如潮水一样向他涌来,他将流光出鞘,只轻轻一扫,士兵们全都血溅当场。
流光上沾满了鲜血,顺着剑刃朝下流淌,黏腻的血液在日光的映照下变成了暗红色,唯有泛着冷光的剑刃,竟然投射出细长的影子,奇怪的是太阳也有影子了,流光的影子横穿过太阳的影子。
整个大地突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陆临承受不住,举起流光挡住眼睛,从他这个角度看,流光再一次横穿过太阳。
白虹贯日,是大不祥。
陆临猛然惊醒。
他仔细端详着周崇慕的脸。周崇慕生得好看,长眉入鬓,眼睫纤长,这随了他的母亲,而他的眼睛则随了他的父皇,重睑极为深刻,据说这是南楚最推崇的帝王相,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非常深情,或许是为了弥补帝王不该多情,他的唇又很薄,棱角也很分明。
因为久居上位的缘故,周崇慕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散发出威严,陆临伸出手摩挲着周崇慕的脸颊,他的手心因为方才的梦而出了很多虚汗,湿漉漉地拂过周崇慕的脸。
我对你做过什么呢?你对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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