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十左右的婶子穿着暗蓝色的粗布衣裳,看上去是刚做完农间活计便赶过来的,两手捧着一碗香浓的鸡蛋羹,撒了葱花淋了麻油的飘香远远传了进来。
“唉,我是听我家汉子说几天没见着你赶早儿了,没想到是真伤了脚了……”
张家婶子将蛋羹搁在了案上,关心地靠过来细问了小鲛母亲的脚伤,末了又说要让她汉子用牛车拉她去镇子上找大夫看看。妇人连忙推辞,道原也不是什么大病,何苦浪费那个看大夫的银钱。
“村里的赤脚大夫已来看过了,给上了些草药,想来不出十天半个月的也能好了。倒是劳烦你来看我……”妇人看着张家婶子送来的林林总总一大包东西有些过意不去,喊了小鲛去拎厨房腌制好的鱼干来给张婶。
“嗨,你跟我们这些老乡亲还客气些什么!小鲛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如今你脚伤了,潭子那边又出了那些怪事,我们不得互相接济接济都是说不过去的……”张婶只不在意地摆摆手,又拉了小鲛过来照看。
“说到潭子,今夜……是说出什么事了?”小鲛母亲低声向她打探。
“噢,这个……说来也是撞了邪了,”张婶也压低了声音,“村头那打渔的汉子你知道不?壮实得很呢,就是胆大不听劝,这不,还没娶婆娘呢,就因不信邪去那潭子边叉鱼,旁晚给人发现人浮在潭子边上,都涨得水肿了,已淹死好一会儿了呢……”
妇人听闻大惊,“那打渔汉子可是出了名的水性好呢!怎得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才讲那潭子邪了门了!”婶子转眼看了看妇人的脚伤道,“还好你因这脚伤近日都不能下地才没着了那道。那潭子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就那么些深,说能浸过娃儿也就罢了,哪里能轻易淹了那么高一个汉子呢?”
“之前溺了的李婆婆,是因为去那里洗衣裳,不慎脚滑给掉下去了;后来她那痴傻了的老伴竟说是要去潭子边寻她,这栽到水里去一寻,哪里还有命在?也是作孽哟……”
已死了三个了?
一直在旁一言不发的南尘垂下眼帘,浓密的睫羽盛着暖色的烛光抖了几抖,手指无意识地搓捻着。
前两个倒是说得过去,一个年迈垂老的婆婆,一个患痴傻症的老伴,但这个正值壮年又水性极好的汉子会在不深的潭子里溺死,是怎么也说不通的。
“哎,这是哪家的俊小伙儿?”张婶长吁短叹地讲完了,这才有空聊起南尘,“方才就想说了,虽穿得有些乱,也掩不住通身的气派呢。”
南尘向张婶点头问好,道出身在此处的缘由,张婶只叮嘱了几句莫要去那潭子边,便起身要走了。
妇人让小鲛出去送了一送,自己倚靠在床边,额头微蹙,神思有些怠倦,嘱咐了小鲛安顿好自己的床铺,说让南尘睡小鲛那屋,小鲛跟自己挤一挤睡便是了。
南尘听了拍拍小鲛脑袋淡淡一笑道,“不用麻烦的,我跟小鲛一块睡就行了。”
夜深。
小鲛缩在床铺里边,努力给大哥哥让出大半的空位来。
其实他人小,做的床却是比这大人的尺寸的,本就不挤,倒是这为南尘着想的小模样让那个他觉得可爱,不禁拉了人过来给裹上被子。
“不闹,快些睡。”
小鲛毕竟是个未长成的小孩儿,经历白天那么些事,早累得倦了,窝在被子里很快便打起了小呼噜。
南尘撤下自己学着他阿娘给他拍背的手,翻了个身,见人真的睡熟了才悄悄起身,摸黑穿好了鞋袜,又给床上小孩掖好了被角,轻轻推开了门。
他可没忘记自己重生一趟是来做什么的,愈是怪异之事,愈值得他去探查一番。或许鬼使把他降落在此处并非是不靠谱,还是有些其他用意的。
……好吧,直接砸到那么大一片湖里绝对就是它不靠谱的原因!
顺着之前打听好的路线,青山潭离小鲛家不远,不然每日小鲛阿娘也不会去潭边捉鱼了。只是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农家人大多数是不舍得点油灯的,一路上自然无一点烛光,只有浅淡的月色顺着枝桠间斑斑点点地撒在林间小道上。
小心地翻过了一片灌木林,南尘心里并没有多少对可能出现未知妖怪的恐惧,甚至相反的,有些淡淡的兴奋。前世随着身体愈长开,阴阳瞳带来的负荷便愈大,身体病情每况愈下,少有这样独自跋涉如同探险一般的经历。
顺着被人们踩出来的小道他很快上到了一处开阔地段,微微湿润的水汽迎面扑来,平静无波的水潭在银亮的月光照耀下如一块平滑的鹅卵石,椭圆的憨厚,衬着水潭旁边丛生的星点繁花,一点看不出连续淹死三人的凶恶征兆。
他不近不远地隔着看着半天,也没发觉水潭有什么不对。就是捡了脚下石子往潭里一砸,也是“咚”地一声,银色的涟漪圈圈漾开,平常而自然。
南尘慢慢走近,隔着潭边一块嶙峋的奇石往潭里看。水面光洁如镜,一弯皎月几根岸草映得清晰,还有就是……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怪不得方才就算自己衣着脏污,小鲛阿娘和张家婶子仍是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并非村里人,这张脸着实是太过招摇,哪里像农间地里生出来的小伙子。
水镜映出南尘的面容清俊出尘,模样还是原来那个,却像是璞玉已经雕琢,原来因病而憔悴的脸色已充盈了灵气,水墨勾勒的明眸一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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