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直翻腾不息的血气在这一刻突然平静了。有人用手轻轻拂过自己头顶,而自己再不用站立,也不会掉下去了。
好吧。
南尘终于向固执的自己投降。
如果这是今生的最后一刻,他承认,他最想念的,他最希冀的,是幽冥。那个没脸没皮又异常强大的妖孽,那个即便对自己背转身躯,自己依然无条件相信的男人。
南尘有些唾弃自己,有点想,好吧是很想,想得快要发疯了,才会任由妖气侵蚀而产生如此真实的幻觉吧?
但那又如何呢,想一想罢了,他都快要死了,还不能想想他怎么的!
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对方不告而别,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小事而生气。啊,若是他们没有闹别扭,幽冥也没走,此刻还能见到自己最后一面吧。
也不对,若是他没走,此刻自己哪来的最后一面呢?
想到这,心中积郁不由更深一层,但又觉自己快要死了,还计较这些作甚。身死道消,前世今生都将烟消云散,他的选择如此,他不曾后悔,唯一挂念的,只是未能见到那冤家的最后一面。
罢了,罢了,自己想见他,他还不一定想见自己呢,又何必徒留牵挂、独自相思?
最后一点执念也想通了,他这才想到,为什么自己坠落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到地面?
一声熟悉的长叹响起,近得仿佛就在耳边一样。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幻觉中男人的声音。
“我的小祖宗,平时怎么没觉得你能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他来了,请睁眼
呼吸猛地一滞。
那声音未免太过清晰,太过接近,他整个人僵住一瞬。
而后,第一时间,他开启内视,冷静地确认妖气侵袭到底到了何种程度。从坠落的那一瞬开始?还是从更早,自己妖化的时候,抑或者其实是从进入丹朱国开始……
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脸颊上,有些轻痒。他下意识转了转头,屁股就被拍了一下,身边的人被他气笑了,“再乱猜,睁眼。”
“……”
眼睑颤动了几下,旋即又紧紧闭上。
男人无奈了,滚烫的唇再次覆盖上怀里人固执眼睛,湿热的舌尖绕着眼窝,一下一下舔舐,硬是慢慢撩开了紧闭的眼睛。
乍见光线的双眼有些不适应,缓缓开合几次,睫毛上都挂着被舔舐过的湿润水渍,眼角染了一丝薄红,唇角紧紧抿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
这小模样,怪可怜的。
手指捏了捏已经复原的脸颊,男人好笑地道,“不认识了?”
南尘不说话,也不阻止他掐住自己脸颊的手,只直直盯住他看。男人给他看得心软了,抱过来亲了亲发顶,见人没反应,又亲了亲额头,最后捧着脸亲了亲嘴巴。
怀里的小猫还是呆呆的,不说话,也不阻止。就停在那,乖乖地任自己动作。
男人内心感叹一声,抱着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完了,这下真傻了。”
这样又亲又抱哄了好半天,南尘才从与世隔绝中走出来,略微一低头,发现自己被男人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对方的手还在慢慢拍着自己的背。
男人感觉怀里人动了动,便将人放正了,调笑一声,“终于睡醒了,嗯?”
“……”南尘不吭声,别别扭扭地想着,你才在做梦。
对方诧异地挑了挑眉,因为怀里人居然又闷闷地缩回去了,毛茸茸的脑袋蹭进自己怀里,下巴乖乖地搁在肩窝。男人被他撩拨得顿时就想揪过来再狠狠亲两口,何奈手指被尖锐的喙啄了两下,提醒自己有更迫切的事情要做。
红透的耳垂被捏了捏,毛茸茸的脑袋埋得更深了。男人轻笑,不再折腾他,只一挥衣袖,一直被摁着不准出声的鸟终于得以自由,一声清唳响彻云霄。
南尘微红的耳朵动了动,敏感地感觉到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那声悠长的清唳犹如一柄利剑,刺破了层叠的云翳,搅动了一片天空的暗红。
波澜微漾,开始只是突破了一个尖点,近而开始将周围的结界全部融化。一声声悠长清唳犹如接天清泉,注入浑浊的天幕,抹开了一片清凉的蓝。
阴郁暗沉的红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缠绵的火烧云。温澄的落日倒影在男人的瞳孔之中,浅金的光晕模糊了他的衣角边界,半空之中,整个人都笼罩进落日余晖中,显得柔和得不可思议。
南尘看得有些怔忪,一双巨大的深蓝羽翼滑翔在漫天霞光之中,绵长而温缓的清唳似乎能破除一切迷茫的踟蹰,冲破一切未知的黑暗,它所降临之处即是永恒的黎明。
宵风吹拂过海鸟宽大的羽翼,根根华美的翎羽和风摇摆,九根尾羽带着璀璨的蓝紫色流光划过粉色霞光,宝石般闪耀的碧蓝眼珠凝聚着夕阳与流霞。
“这,一点都不像是妖怪。”南尘突然轻轻喃念道。
男人带着他点云而跃,高高升空,两人的衣袍在风中挨紧飘飞,猎猎作响。深蓝海鸟清唳一声,从浅金天幕划过,朝他们张开宽大华美的双翼。
两人并肩落在海鸟宽阔的脊背之上,黄昏温和的长风拂过交缠的长发。
海鸟再次向天唳叫,巨大的双翼不停扇动,周围的火烧云皆被飓风卷起。随着它数声长鸣,天幕上暗红的雷电结点终于消失。与此同时,丹朱国周围伫立的高耸的城墙,紧闭的铜门,镇门的石狮,通通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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