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的,你们两个糊涂蛋都去了,我又怎好不去?”
白少央听得心内暖流乱窜,热血沸腾,只恨不能给这几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可惜他如今是白少央,是他们的晚辈,是他们的子侄,却独独不是当年那个能和他们自如说笑的张朝宗了。
这三人表态过后,刘鹰顾也跟着拍了拍桌,灰白胡子乱抖如草。
“要救人,要杀贼,白少侠说一声就是,大不了把命丢在北汗就是了,还有什么能比坏了义气更可怕?”
发仙们的掌门许清发也道:“刘老这话算说对了。我发仙门拜的是‘发仙爷’,守的是‘仁义道’,七百多兄弟姐妹,无人不讲义,无人不果勇,咱们到时就赶赴边境,斗一斗那澹台舒朗和他的七大煞。”
鹤明峰与紫晨道长对视了一眼,笑道:“南派的朋友都这般爽利,咱们北派的岂能落后于人?剑林五大山——太微山、投明山、屏山、孤山、雁山,总计三千余名弟子,人人皆可参战,绝无人怯战、退战。”
“别说什么北派、南派,咱们长安会的兄弟可一直想会会那昆仑骑,即便没这事儿,我也要瞧瞧他们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
“什么三头六臂?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软蛋,旁人说他们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至,我东墙会就第一个不服。”
“在明光会的地盘,你们这些钻东墙补西墙的最好都收收心,别逞能逞破了天,吹牛吹破了皮。”
“明光会不是要准备和照金楼恶斗一场?掺合这事儿是作甚?”
这时明光会的分舵舵主刘慎终于站出来说了话。
“内有内战,外有外敌。北汗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我等武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且待我禀明总舵主,叫他与照金楼停个战,与那北汗人先分出胜负再说。”
白少央听得心头突突直跳,几乎不敢相信这些人竟这样轻易地把全派人的性命押在了他的身上。
可这些豪杰越说越是起劲,越讲越是起兴,一时轰轰闹闹起来,竟没有一人记得追究韩绽的过错了。
不过也不需要有人追究,就韩绽自身的内疚,就几乎能要了他的命。
旁人说得热火朝天时,他却一直不声不响,只紧盯着白少央,像是想得到一句半句的话似的。
白少央却一直不看他,直到与众位豪杰又细细说了一番,约好了联络的时日,再点的地点后,才算消停了一会儿。
等到众人散去,等到韩绽终于有机会能与白少央独处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白少央应付完了一波又一波的豪杰,已然说得口干舌燥,索性把自己关在了偏厅里喝茶。
韩绽不声不响地推门进来时,竟把他吓了一跳,害他差点被茶水呛得半死。
白少央放下茶杯的时候,韩绽却直截了当道:
“你方才所言,是否句句属实?”
他直直地盯着白少央,仿佛连一丁点微小的表情变化都不肯放过。
白少央却不说话,只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个问题他已经等了许久,可他要说的答案却等得比这个问题更久。
多少次他想直接把话挑明,多少次他想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对方杀错了人,可都憋在了心口,把那些苦楚烂在了肚子里。
可没想到他能光明正大地对着对方说出真相的时候,却是楚三哥陷入绝境、急需搭救的时刻。
他的死成就了对方的细作生涯,可对方的苦难却成就了他的坦白,这世间的阴差阳错,未免也太过可笑了一些。
所以白少央叹了口气,对着韩绽,说出了那句仿佛在心里藏了一辈子的话。
“是,我当年那场刺杀,的确是为了帮着三哥潜入北汗。”
韩绽面上一白,几乎已站立不稳。
他像是被推到了悬崖边上,稍一动弹就会掉入无底深渊中。
这人的眼窝像是一下子深深陷了下去,和枯井似的陷了下去,眼里的光芒一点一滴地没有了,像被愧恨吞没最后一点花火。
白少央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道:“杀错便是杀错,你我皆是不能回头的人……挺直腰杆吧,你的刀会派上用场的。”
然后他越过了韩绽,像越过了一道浮在前世的云,越过了一道浮在心头的伤。
恩怨已了,情仇已逝,没有什么再能阻挡他的脚步了。
可推开门后,他却发现了叶深浅正站在门口,面上含着一丝阳光般的笑意。
看到对方的笑,白少央心中那空空的地方就似被塞满了似的,登时觉得脚下有力,身上有热了。
“你怎么来了?我可没给你发请帖。”
叶深浅笑道:“我比较擅长不请自来,也比较擅长给人惊喜。”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惊喜?
白少央只觉得他又在胡扯,却没想到他一让身,却让白少央远远地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被另外一个扶着。
一个黑衣背剑,一个白衣长腿。
一个眼睛明亮,一个招子无光。
一个叫郭暖律,一个叫陆羡之,是他白少央心头上的两道光。
白少央楞在了那边,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这两道光一道在盛京,一道在边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可是郭暖律却开口道:“你是傻了还是哑了?”
他面上还缺些血色,显然是新伤未愈,从杨决府里日夜兼程赶来这边。
陆羡之一边扶着他一边笑道:“我看他是又傻又哑,你就别为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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