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最后总会和这些朋友疏离开来,或是干脆一拍两散。
不过白少央虽然在发愣,却也没忘了韩绽来盛京的目的。
他来是为了付雨鸿,而付雨鸿一定会在赤霞山庄庄主罗春暮的五十大寿上现身。
可如今离这罗庄主的五十大寿还有一段时日,所以韩绽便在此休憩,白少央也陪着他一道窝在这不大不小的面铺里。
韩绽嘴上是不愿白少央千里迢迢来寻他,可一转头却很积极地要和白少央挤在一个屋子里。这美名其曰是照顾晚辈,实际是要如何,自然只有他自己清楚。
白少央似也乐得和他亲近,连着数日都和他睡到一个被窝里。
他夜间和韩绽相谈甚欢,白天则在后院里花上与韩绽比刀切磋,看上去简直惬意得如神仙一般。
可惜无论他如何套话,韩绽都和打太极一样地把当年的泄密之人给掩过去,半点口风都不肯透露。
这汉子看着直言直语,打起机锋来却是一套接着一套,实在叫白少央恼恨得紧。
仔细一想,若韩绽为人当真是直肠直性,当初和张朝宗一战时又怎会用上那样狡诈的招数?
不过韩绽虽然在旧事上不愿多说,但在指教起白少央的刀法时倒是倾囊相授,半点都不肯藏私,倒叫白少央这几日进步飞快。
然而白少央越是受教,就越是明白自己和韩绽在刀法上的差距。
他的刀法胜在一朝爆发,锐不可当,势不可摧,然而攻势有余而防守不足。
因为这样的刀法既不给对方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拼的就是快和狠。
而一旦遇上同样速度或者善于防守的绝顶高手,形势对他就会大大不利。
只因白少央的年纪还是太轻,只能以快制胜,一旦这速度失去了优势,就只能拼持久之战了,而他的内力还远远算不上深厚,一旦时间拖长,就有可能内力耗尽而败。
而韩绽恰恰便是白少央最讨厌的那种攻防兼备、内力深厚的绝顶高手。
要想胜过此人,他就必须另辟蹊径,开出一道崭新的大道来。
若是白少央仍待在韩绽画下的圈子里,那无论如何用刀,都只是原地踏步罢了。
一想到此处,他便更加努力地向着韩绽请教,然后和郭陆二人日夜切磋。
而在韩绽的监督之下,他日日夜夜都戴着良善少年的假面具,半点也不敢露出属于张朝宗的痕迹,说话做事间也绵软克制了不少,简直如个乖宝宝一样,倒是叫陆羡之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然而在内心深处,白少央还是更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练练前世的功夫。
这件事他现在做不到,但是将来总能做到,而且能做得让所有人都惊叹。
在面铺里窝了几天之后,白少央还是忍不住拉着陆羡之一块儿去上了街,郭暖律则留在家里同韩绽继续切磋。
他去的第一站是金楠茶馆,那里面有着盛京最好的说书人,也有着盛京最好的一帮听众,这些人比别处的听众更懂得何时该掌声如雷,何时该安静如鸡。
然而白少央去的第一天,听到的内容却是这样的。
“那白少央虽年方十六,却是天生一条好汉,此人身高八尺,腰大十围,着实是虎背熊腰,姿容雄毅。他臂力过人,使起一把玄铁大刀来无人可挡……”
白少央一脸沉重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被“虎背熊腰”这四个字给砸得有些黑了脸。
他转头看向陆羡之,却见他憋笑憋得连肩膀都抖得不停,一双清清明明的眸子也弯成了两片充满恶意的新月。
白少央眉梢微微一动,便迸出一道闪电般狰狞的青筋来。
他正打算拉着陆羡之离开,却听观众们掌声如雷,说书人兴致一起,更加神采飞扬道:
“那陆羡之年长白少央几岁,也是形容奇异的一名好汉。听说他是天生的方下颏、三角眼,且腿长过人,指骨奇长……”
白少央一听“方下颏、三角眼”这六个字,才体会到了憋笑的痛苦。
他心底一乐,眼睛一瞥,却见陆羡之看上去如被人打了一巴掌,面上黑里掺着白,白里掺着青,竟有些配得上“形容奇异”这四个字。
那说书人又接着道:“那郭暖律倒是生得身材矮小,面如黑炭,若额间画上一枚新月,便有几分宋时包公的风采了。”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这么一说,却让底下的听众们哄堂大笑,有些竟还笑得绝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陆羡之却有些想上去给这人泼一杯热茶了,因为郭暖律只是面上有点黑,身上却很白,而且他本人不算特别高大,但也绝对不矮。
他可以让人取笑自己,但却绝不能让人取笑他的朋友。
白少央却一把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按理说这各地的说书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即便消息有些谬误,也不该差上这么多。
所以白少央倒是想继续听下去,也许听着听着就能听出些门道来。
那说书人在形容他们的相貌时倒是做足了妖,然而说道静海真珠阁一战时,却是安分了许多,用词也克制了不少,倒是把听众们的心都给吊起来了。他说到黄首阳偷袭柏望峰时,便有一腰间带刀的小青年气得站了起来,他说到沈挽真死在郭暖律怀中时,还有一位老人在暗中拭泪。
可是这长须白面的说书人说到朱柳庄一战时,却又似是画风一转,话语间带上了几分揶揄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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