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服骑高头大马的侍卫簇拥着一顶銮驾向这头行来,众人纷纷避让退下并跪地不起。皇子澈见状,便对左齐道:“想来上天也助我们,还未怎么着他就来了。”说完便向街道中央走去。
众侍卫见有人拦驾,即喝道:“来者何人,见国主不下跪反倒拦起路来,项上人头不想要了。”
皇子澈虽单膝跪地却仍旧不卑不亢,从袖中拿出一物双手呈着,朗声道:“渠国长皇子千澈,见过灵国国主。”言毕,只见銮驾一落,里头那人立时掀帘而出。
此人就是灵国国主——成霍。
左齐见他也不过而立之年,虽说相貌平平倒也气宇不凡,确不失为一国之主。
见国主落了驾,众侍卫自然也跳下马来,同着众人一道跪下。只见成霍斜眼打量不远处正跪着的两人,神色凝重,不知在思索什么。
半晌过后,他才不紧不慢道:“你说你是渠国长皇子,让朕如何信你?”
皇子澈与其对视:“有印鉴为凭。”
“呈上来。”道罢,只见他身后一侍卫急急跑来,接过皇子澈手中物件,遂又急急返回。
接过来一番细看却也辩不出真伪,不过见这人不似常人,自有一副与生俱来的倨傲之色,他说他是皇子澈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成霍行至前来一把将皇子澈搀扶起:“听闻贵卿已为质子去往朔国,不知今日怎会来此地?”
皇子澈道:“陛下,个中原由千澈自会一一道来,只是此处说话不便,可否另寻一处?”
成霍携着他入了銮驾,又命人备一马于左齐,这才起驾回了宫。
待屏退了一干待人,殿前殿后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前人后的成霍稍有不同,前者略有些冷漠,后者却似泄了气般,微露颓丧之态。
只见他轻叹一声:“贵卿即是不说朕也能猜出几分,此次你只带着一人经由本国,身上又未有通关文书,想必是出逃而来,你难道就不怕朕将你拿了,送去穆玄擎那里邀功?”
皇子澈抿嘴一笑,不慌不迭道:“陛下既直呼朔国国主名讳,怨愤之心已表露无遗,试问又怎会将我送去邀功?再者,陛下深知我并非无故而返,倘若我平安归国,于陛下只有益而无害。”
“何以见得?”
皇子澈向前迈了两步:“何以不见得?穆玄擎顾盼自雄,自继位起所行之事其意不提也罢,而诸国向来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任他欺压。但我渠国向来与之鼎立,若非有所忌惮,他有鹰爪早已伸了过去,放眼天下,能与之匹敌的除去渠国还能有谁?”
他目光切切的看向皇子澈,像是寻觅到一抹期盼许久的光亮:“不知贵卿此话何意?”
皇子澈愤然道:“实不相瞒,千澈早已决意要与穆玄擎不共戴天,此生不杀他我枉做渠国皇子。”
闻言成霍失声大笑起来,直将眼泪笑出来才肯作罢。遂又摇了摇头,满脸无奈道:“朕又何曾不想,只怪今日势不如人,若不是顾念着一城百姓,朕早就提剑上去同他拼个你死我活了,且不论输赢,但凡能出了胸口这口恶气既是死也值了。而今仰其鼻息,不过是苟延残喘,不仅令百姓同我一道忍辱偷安,更使先祖蒙羞,纵然还活着又有何意趣可言……”说罢便又垂下头去,只一个劲的摇着头。
皇子澈劝慰道:“陛下心中苦楚,千澈自然知晓,往后陛下还需庇佑百姓,切莫再自责自遣了。”
沉默了一阵,成霍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便急忙道:“贵卿何时出发,朕这就去准备通关文牒。”
皇子澈道:“不瞒陛下,我国如今内有些动乱也是拖延不得,若陛下允许片刻便走。”
成霍一面亲拟文书,一面同皇子澈道:“这样也好,虽说本国已是经济凋敝,但几匹快马还是拿得出的,待我将通关文书拟好便命人去备马。”
不多时,万事俱已齐备,成霍亲将人送至城门口,本欲派人护送他们,却被皇子澈推却,说是人多反倒容易耽搁,这下便只能作罢。
成霍赠予的两匹快马自然不在话下,昼夜不停连赶多日,已行了好两千多里。只不过任是再好的马,于这会儿也要力竭而亡,连着奔波了数日,此时两人也有些力不从心,便想着休整半日,待恢复一些再上路。
好在这时已到渠国边城,身上又有成霍赠予的百两黄金,自然能换两匹好马再好生休整一番,两人便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下,并打点店中伙计为其购两匹马来。
几日来都未好好吃过东西,眼下最主要的便是填一填干瘪的肚囊。
不多时,酒菜俱已齐全,两人也不言语只管埋头进食。厅内不乏有些叙说风月之事的纨绔子弟,隐约听去倒还觉得有趣,另有些高谈阔论的青年才俊,上至家国天下,下至民土风情,竟说得头头是道,直听得皇子澈频频点头,只差拍手称赞。
只听其中一人小声道:“要说渠国上下,我最为钦佩的还是上大夫左公,前些年有幸见得一面,只道此人虽身居高位却无半点官架,视百姓如子就不提,且说别个纡青拖紫的官吏,谁人出行不是驾高车,随行侍卫少说几十多则上百,可左大夫从来都只带个小厮,就是个平头百姓也能上前攀谈几句。”
另一人道:“谁说不是呢,早年我居于都城,也曾见过几面,想我们这些读书人谁不将他奉为信仰,只不过……”那人摇了摇头,接着便轻叹一气,神色颇有些惋惜,又道:“可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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