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甚异之。听那少年口吻,不像是要害他的样子,但也不像是要认真与他谋辩,他只好把帛书放回盒内,慢慢走出房内。
宇文离找来府上年纪最大的贤士,讲了讲自己之前的梦境,想求年迈识广的老者为自己解解梦。
老者名曾,听了宇文离一番描述之后,思索了一会儿,对他说道:“公子梦中所见,是他人见还是自己见?”
宇文离思考了一会儿,回答他:“是自己所见。”
“可都是被吞食入腹的结局?”曾又问他。
“十之八九。有些不是被吞食,就是被祸及,总不得善终。”宇文离说道。
曾缓缓叹了一口气:“公子,这是有物要克你啊。”
宇文离心说我一个人在这荔城里好好的当只缩头乌龟,咋还有人要我的命啊?我这老命不值钱啊?
曾又思索了一会儿:“公子可回忆那妖物的特征,以便未来避开。我等再去为公子行占卜之事,三日后呈上龟甲。”
宇文离点点头,挥退了曾。他在殿上坐了一会儿,拾起放在一旁的一张破纸,念了念上头的诗句,又喃喃叹了一句。
“胡汉若能相亲,该有多好。”
这是万不可能的。
当时中原气候宜人,五胡已有抬头之势,明枪暗箭四处飞动,各国各城与五族态度不一,许多氏族早有了逃离之心。
宇文离作为一个小小的族内公子,被送到一个六成胡人的城市内,其实是爱护他了。
只是他那远在国都内,高堂上的父君,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会遇到一个游山玩水的闲人野客。
“公子,有位灰色衣衫的闲人求见,自称是建康诗人,想以歌易食。”一剑客突然走至门边禀报,惊起了正思索的宇文离。
“建康诗人?能歌否?可以,那就让他击筑为歌,若是唱得好了,再进来罢。”
宇文离门上有些能歌善舞的食客了,不缺这一个。他也懒得见人,便想用此方法草草打发。
剑客出去了,在外说了几句,便有人搬来了筑。
宇文离好奇了,没想到此人竟真要击筑而歌。他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想见识见识这建康诗人的花样。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了一青年男子音调稍高,却中气十足的歌声。
“考磐在涧,硕人之宽。
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考磐在阿,硕人之薖。
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考磐在陆,硕人之轴。
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唱完一遍之后,外头那人清了清嗓子,又开始唱第二遍了。
宇文离用手支撑着脑袋,似是而非地听着,突然抬手大喝:
“放肆!”
众人皆是一惊,心想这诗人估计要被打杀了。
可没想到的是,殿中那胡人公子,竟是抚掌大笑起来。笑了三声之后,对门边剑客说道:“好一首《考磐》。来人,将建康诗人请进来!”
第六十七回 寻踪觅影(八)
《考磐》此诗,描写了一位归隐山林的贤士。
门外或坐或立的几位剑客都在暗自揣测:公子离虽是一质子,可再怎么说也刚过廿十,回都城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不仅如此,宇文离靡下人数虽少,有才的却不是少数。无论是剑客还是贤士,都有助主公摆脱质子身份的想法。
那这诗人,不是找死吗?
坐在院落中土地上的建康诗人拂了拂衣袖,收起自己放着的破烂,正了正衣冠,在众人疑惑与机警的目光中迈入屋内。
宇文离眼见着一身粗衣麻布的青年,脸上五官只透露出四个字:“云淡风轻”,望到自己的时候又转有了一丝将出未出的笑意,直让人看不出他的真面貌来。
单讲这张脸,生的还是不错。
宇文离的面孔有北族的特色,大刀阔斧,直梁横削。而建康诗人的脸则是南方俚人的标准脸型,英气俊秀,眉不阔却直,眼窝不深却有神,面上有土却挡不住那股自然的气质。
宇文离盯着看了一会儿,回了回神,说道:“请问如何称呼?”
建康诗人稍作一礼:“姓刘名念白,公子唤我念白即可。”
“可有字?”
“无。”
“听剑客说,你是来请食的?是想成为食客吗?”
“否。”刘念白直起身,“我只是在四处游历,到荔城的时候用尽了路费,便想求问公子是否愿意赏识我的才华,我愿以歌以诗换得几日食宿。”
宇文离眯起了眼。
“以诗歌易食宿?”一边的剑客忍不住说了句,“还真是来钱快。”
刘念白一声未吭,像是没听到一样。
“也可以。”宇文离点点头,“你每天都需要为我歌一首,乐器不一定需要用筑。还有,你既然是诗人,自然是懂那些文人的弯弯绕绕的。我这里有几首,你给我解释解释。”
“现在就开始么?”刘念白问。
宇文离看他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也觉得不妥,于是摆摆手:“你先去洗漱一番罢。顺便换身衣服,大启,且带他去东厢。”
名为大启的侍从愣了一下:“可是公子,那东厢不是……”
宇文离不耐烦了:“无人居住,放着也是放着,让他住吧。”
大启拱了拱手:“诺。”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建康诗人,想不明白,公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东厢,本是放置姬妾的屋舍。只因宇文离挑剔荔城女子,便把所有随行姬妾遣散,或是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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