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便知他早已忍无可忍,若是再拖延,只会让他的耐心消失殆尽。他让吹寒给他取了几件衣裳,再把银票放进包袱,此时他自己也已换了夜行衣,用黑布将满头银丝包好。
蓝吹寒提了包袱过来,看到他一身窄袖黑衣,面容依旧如当初一般俊朗,脚步停了一下。
“怎么了,吹寒?”
“你拿着包袱,我抱你下山。”
“背着我就可以了……”
蓝吹寒忽地低头吻住了他。
“唔……”那柔软的唇瓣碰触到他时,他几乎连心都要颤栗起来,可惜的是,这一吻结束得极快。
随后,吹寒用鼻尖蹭了他一下,那带着温度的触感让他已无力思考,只听得吹寒清冷的声音道:“每次到重要时刻就啰里吧嗦的。”
方棠溪登时哑然,不由回想着蓝吹寒用鼻子对准他面颊蹭那一下是什么意思。是他的脸戴人皮面具太久了,所以需要感受一下人气么?
还在发愣之时,蓝吹寒已将包袱扔到他怀里,拦腰抱起了他,走到门前,他便很是自觉地伸手拨开门闩,蓝吹寒旋即抬了长腿出门,配合的动作行云流水。
避开了庄里的守卫,蓝吹寒抱着他出了山庄,一路下山。
凉风拂面,方棠溪迷糊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你新得的那柄重剑呢?”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蓝吹寒用过,所以有此一问。
“放在马车上。”
“你打算要用这个新身分了?”
“行走江湖总会遇到麻烦。”
“噢。”方棠溪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当年蓝吹寒为了他,闯入霹雳堂,杀了雷凤章的母亲,并断了雷凤章的双腿筋脉,结下大仇,他一时担心,才让蓝吹寒隐藏行迹,不许再用蓝吹寒之名。如今事情过去多时,雷家也没传出要报仇雪恨的风声。当日的髙手被蓝吹寒斩杀不少,霹雳堂无力支撑,只好投入了朝廷的羽翼。方家的马匹也有不少卖给朝廷,此时算得上同出一门,朝廷自然不希望他们再起纷争。
即便蓝吹寒再用昔日之名,也不会再起多少祸端,但蓝吹寒答应了他,却能做到极致。方棠溪几乎可以感觉得到,他为自己忍到了什么地步。
过不多时,到了山下,已有车夫在那里等候。
蓝吹寒抱着他,上了马车,让车夫前行。
车厢内十分宽敞,方棠溪坐在椅子上,虽然并不颠簸,但他下盘不稳,不得不伸手扶住侧壁窗沿。蓝吹寒本来坐在另一侧的,此时起身坐到他旁边,揽住了他的腰。
因蓝吹寒喜欢安静,他也不敢多言,此时车厢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气氛。
蓝吹寒忽然开口道:“待在马车久了,想必会闷。可是出来匆忙,没有带马。等到前面的镇上,我们再换马而行吧。”
方棠溪甚是尴尬,却不得不提醒他:“我坐不了马……”
“你坐前面,我可以抱着你。”蓝吹寒理所当然地道。
方棠溪偷觑了他一眼,却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一种被蔑视的憋屈和身残的痛苦忽然从心底深处钻出来,悄悄噬咬着他。但他知道,吹寒绝不是故意羞辱他。
他这是怎么了,怎地越来越情绪低落,几乎不像自己。
随即笑道:“才离山庄不久,被认识的人看到,我身边没有少夫人,家里总要担心,等过了金州再说吧。”
“也好。”蓝吹寒坐得又近一些,他几乎像是要靠在吹寒的怀中了,不由浑身一僵。
“你……”
“扶着我,总比扶着窗好些。”
方棠溪自然也不是拘谨的人,反正车厢里只有他们,无人看得见,于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若是旁人,提出这个建议或许会有旖旎心思在内,但吹寒是正人君子,他若是多想就是看不起他,便收束自己的念头,专心靠在他怀里。
温暖的怀抱似乎比床还要舒服,方棠溪只觉一阵睡意袭来,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
……
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吹寒怀中,车厢还在颠簸,窗外却有些微的霞光。
“天还没亮么?”
“现在是傍晚时分。”蓝吹寒的声音很是平和。
方棠溪吃了一惊,怎么这一觉睡了这么久?难道是因为在他怀里的原因?
他只觉得这个解释委实有些离谱,不由怔住。
蓝吹寒的肩膀也并未见酸麻,浑然无事地从身旁拉出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羊皮袋,拔出塞子后递给他:“喝点水吧,要再过一个时辰才到前面客栈。”
方棠溪接过,喝了一口,递还给他,支开竹帘看了一下车厢外,却见车速极缓。
行路的人都极有经验,一般不会错过投宿,现在会这么晚,想必也是因为吹寒担心惊醒他,让车夫走得慢一些。
他讪讪道:“以前我也不睡这么久的,怎么不叫醒我?”
“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打紧。”蓝吹寒淡淡地道,让他不知怎么接下去。
快要到客栈时,天色已擦黑,蓝吹寒依旧抱着他进去,却只订了一个房间。在客栈自然不如家中宽敞,同睡一个房间,即便有两张大床,也几乎呼吸相闻。好在方棠溪白天睡得多,晚上毫无睡意,吃饭时也是食欲极少。他只道是许久不曾出门,也不在意。
这座小城的繁荣丝毫不逊色于惜花山庄附近,早上天刚亮,楼下就有人声了。
吹寒为他端了温热的洗脸水,拧好了帕子才递给他。
方棠溪有些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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