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去。”
“霸王硬上弓?”润之笑得打跌,“霸王大哥,小可这张弓你可硬打不过,过会儿挨了揍,恐又要哭鼻子。”
“爷爷何曾哭鼻子,那叫做感时伤逝、多愁善感,你个官二世懂个甚!”
“我爹的挚友膝下有子,排行老二,名唤汝传,倒是同你一般爱哭鼻子,待回京我引荐与你,想必你与他聊得来。”
“爷爷才不稀罕巴结!”戚威嗤之以鼻,“你爹可是当朝大佞臣,名扬四海,想必你爹旁的人都不会是什么正道之臣。”
“你又听哪个胡乱嚼屁!”润之怒道,“我爹乃是顶受圣上倚重的大忠臣,我钮祜禄一族祖上更有从龙之功,容不得你等杂人诽谤,你既不屑巴结,那何苦非要跟着我个‘佞臣之子’,占山为王岂不快哉?”
戚威与润之相识尚短,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大动肝火,料想这父子二人关系甚笃,便服软道,“我恐是听了那些兵痞没边没沿的闲话了,你爹最威武,你爹最厉害,这般可消气了?我大哥镇山虎死了,兄弟们也各自散了下山谋前途,我乃是孤苦伶仃孑然一身,又好吃懒做无一技傍身,这辈子最有眼光便是对你一见钟情,悠悠天地此身蜉蝣,不傍着棵大树如何能存活……”
见他立时又要掉泪,润之心道不好,忙说,“现下你帮我把琰哥背到车上去。”
“你爹不是说了要再等一日么。”
“我先将琰哥送到帐前去,这几日病情有反复,清醒的时候越发少,明日出发时人太多,磕着碰着总是不好,你过来,弯腰——”
戚威瞬间换了副面孔,从鼻孔里‘嘁’了一声,“叫我背情敌?不干!”
润之懒得搭理他,自顾自道,“你若不背,我同爹说说,便将你留在此处,打断了腿,丢在山上喂狼如何?哦对了,我儿子昨天好像没怎么吃饱,你意下如何?”
“你!”戚威汗毛倒竖,结巴道,“你好狠的心呐,好歹我还冒死救过你,你就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你只说背是不背。”
“背背背!背还不成么!”戚威哀嚎一声,“爷爷待你如此好,你心里却只有这破冰山烂木头,等着看罢,他若是当了皇帝,有你哭的那天。”
“哪里来这么多啰嗦,”润之继续作威作福,横卷一记飞脚,“轻点!别碰到伤口了。”
戚威无法,只得从命,二人合力将永琰抬到木车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
☆、抉择日
第二日启程,大军复行三日余,距京城尚有几里,沿途水患不断,刚下地的庄稼种子经大水一冲,芽儿皆烂在土里,和珅默默叹了口气。
和珅:“儿子,爹有话同你讲。”
润之安置好永琰,着人看顾照料,遂弃辕换马,行至和珅身侧。
“这些秧苗还能长出来么?”
“不能了,”和珅对润之说,“今年的雨季来得实在有些早,雨水密集,粮食芽子还不曾破土……恐怕是荒年。”
润之在京城生活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富庶以外的生存条件,这才真正明白,原来各地官员上书中所呈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或许倶是虚与委蛇之词。
“若遇荒年,朝廷会如何应对?”
“雨季若来的早,往往后半年多伏天大旱,庄稼无以存活,边境便多饿殍,瘟疫滋生。”和珅以手牵润之缰绳,令两人马匹靠的近些,“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朝廷到九月下旬会统一开仓放粮,建铺施粥,派银布药,救助难民,但往往杯水车薪,不能解其万一。”
“长此以往,难民数量岂不是要逐日增加,灾情愈发严重?”
“荒年不会持续太久,待到三九一场大雪,掩埋残骸,驱除疫情,自然有其缓治之法。”
“缓缓而治虽是一法,难情总也无以缓和,殉难者倶是无辜百姓。”润之垂首,想到元瑞与尹壮图,道,“就像边境征战,年年要打,征人却再不能归,他们又做错了何事?”
和珅语重心长,“世间万事,本就如此周而复始,贫民百姓会死,九五之尊一样会崩。于此玄黄之间,人命不过沧海一粟,且无论对于何人皆极铁面无私、公正不阿,征人若为正道身死、为自己所坚持之事、所怀重之人而死,为知己死,便也死得其所、死而无憾了。”顿了一顿,“重要的是,我儿是否能将有限性命活得有所意味,不至来日悔憾。”
温吞的阳光令人昏昏欲睡,润之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尚且沉睡的永琰,光芒金粉般洋洋洒洒,烘托勾勒出他年轻英俊的面庞,润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难得我儿有这般济世之心,来日爹为囡囡在圣上面前求个官职……”
和珅话及此处,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似乎即将触及最难以启齿的话题,眉目间显出一瞬痛苦神色。
“爹?”润之伸臂相扶,“怎么了?”
和珅屈指抵于眉心,疲惫道,“我儿……长大了,也该到成家立业之时。”
润之耳边似有大石轰然坠落,胸膛里突然生出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好像心口破开一方洞穴,呼呼灌着冷风,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流逝。
正当此时,左右御林军肃然道,“和大人,前方城门,京城已至。”
润之举目望去,只见汉白石门巍峨耸立于官道尽头,城门之下,赫然两排锦衣卫左右分立。刘墉站在正当中,神色怪异,似笑非笑,身后左右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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