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落瞅瞅慕冰辞,没事人一样地吹了个口哨:“你看,本来给你腾个位子打两圈,这下好了,牌都打不成了。”
慕冰辞问:“将呈衍又叫你来做什么?”
余落小小“哼”一声:“我是个三爷不疼陆哥不爱的臭保镖,还能来干什么?当然是接任务。难道三爷叫我来泡你吗?”
慕冰辞皱眉:“你嘴巴再不老实,我叫人打你两百军棍。我知道你是来接任务,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余落仰倒在帅椅里冲他眨眨眼睛:“你猜——我告不告诉你?”看慕冰辞脸色一黑,立即又堆了一脸讨人厌的笑,“三爷说了,我的任务是贴身保护你,不能让你少一根头发。本来我才不想来,不过我想了想,你样子彪悍实力强,我可以过来公款吃喝,这种任务都不接实在对不起巨额镖费,所以我就来啦。”
慕冰辞一脸黑线:“谁要你们保护?你们家三爷那个花戏子样才要你们保护吧。再说了,你们蓝衣社得多寒碜,尽出你这样的败类。就不能派个正常点的过来?”
余落嫌弃道:“呵,你还嫌好嫌坏了。我可是蓝衣社第一帅气聪明小机灵,派我来是你的运气。要是换了陆哥那种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哑葫芦,能把你气炸。你知足吧。”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喏,三爷给你的。”
慕冰辞皱了皱眉,扯过那纸展开一看,是蒋呈衍写的信。
“冰辞,见字如面。徽州匆匆一别,不知几时又能见面。世事万般难料,昨日还谈笑风生的人,过一夜便烟消云散。昨日留在我脑海中那个风逸敏黠的你,过一夜便形销骨立。我见你那样伤心,我亦万分心疼懊悔。不能提令你伤心的人事,只能暗誓今后为伊人细致周到地守护你。我经常在心里暗愁,若没有这些羁绊在身上的杂事闲事,我就能心无挂碍与你厮守。你若爱长烟落日,我带你到大漠驰骋;你若爱江南烟雨,我陪你在南国隐居。我最爱的事情,是在茅亭里看雨,在桂枝下品茶,在冰霜成澜的季节里,看慕冰辞甜甜地睡觉。若这一切都成真,我与你该有多幸运。”
“可是冰辞,我只能难过地同你说,我暂时还不能实现这样的梦想。我身在行武之列,不谈什么空假高尚,救世仁义,那是神仙做的事情。我只是想做些什么,就从我自私的念想出发,让这世上许多同你我一样的人,不必再经历离丧之痛。一想到这前路茫茫无尽头,我后悔那一日离开你,没有再好好地抱一抱你。冰辞,我虽身在硝云弹雨的军政场,我这颗心也会好好你的样子。若有一天你来到我身边,你一眼就可以看到,我想念你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可我仍然没有后悔遇见你。就像我在人海中寻了数十载,或者是几辈子,见到你,就如找到了我曾经遗失的那一个自己。我不知道对你而言,我是谁,我是什么。是不是也同我一样,觉得遇到了非彼不可的那个人。不要紧,冰辞,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不会因为前程、离恨、战火或是别的任何事而风吹云散。冰辞,归来方知身是客。我只向你提一个要求:等你我再见的那一天,让我永远住在你心里。”
没有落款。慕冰辞有些怔地看着这些文人咬字般肉麻的词句,想象蒋呈衍在他的书桌前,提笔写下它们。眼前的这些字,一个个都活化起来,变成了千面繁复的蒋呈衍,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慕冰辞不自觉地拽紧了那纸张。
这封意想不到的信,起到了寸草垂思的点拨作用。先前慕沁雪骤然离世,慕冰辞突遭此劫,痛得肝肠寸断。脑子里被痛苦占据,早已想不起任何别的东西。时日迁徙,痛失姐姐的伤仍然还在,但慕冰辞因为一心要振作,也渐渐把自己从那窒息泥潭里□□一点,神智清醒得多了。蒋呈衍这信,让慕冰辞骤觉亲密温柔,那为姐姐疼得四分五裂的心,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点回暖。
余落在旁边很不识趣地假咳了一声:“你要是喜欢,这信你拿回去好好看啊。看上百遍都没问题。我现在肚子很饿啊,你能不能先叫人弄点东西我吃?”
慕冰辞恍然回神。瞟一眼余落,忽然想到:“这信为什么没有封好?”
余落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哈哈一笑:“这个,来的路上不小心掉水里了,封信烂掉了。”
慕冰辞:“……信你没看过吧?”
余落:“哦,那怎么可能,我当然看了。反正也这样了,对吧?”
慕冰辞大怒:“你有没有道德?”
余落吊儿郎当:“道德不及三爷想你的心——话说三爷喜欢男人,蓝衣社谁不知道啊?啧,我当时还怕被三爷看上,陆哥说三爷有相好,我才放心入社的。我只能说,三爷也太会撩了,撩谁不行啊撩你——啧啧,家世凶猛人彪悍,徽州慕家霸王花。三爷真乃男人中的战斗机!”
慕冰辞火冒三丈,猛地抽下手腕鞭子,唰唰地就给了余落两鞭。余落也不知什么身法,从椅子里暴蹿而起,一下子跃到椅子背后去了。待慕冰辞追上来,他早就一溜烟地夺门而出,甩下一句:“我看我还是住妓院好了!”
慕冰辞既然在浙江安置下来,也就正儿八经地开始经营起他亲手折下的这门军阀来。也许是慕岩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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