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夕争苦笑了一下,暗暗对这些亲戚们的市侩有一些无奈。
原夕争坐上马车,原炟又是一番循循善诱,讲了许多规矩,原夕争面带微笑,认真聆听,原炟了半个时辰,才放心让原夕争离去。原村离着建业其实不远,马车也快,不过两个多时辰之后,原夕争便在宫门外候旨见平贵妃。
隔了不多一会儿,太监尖着嗓子道:“原氏子卿,平贵妃宣见。”
原夕争随着太监一路穿过长巷,到了御花园一处亭子里,太监面无表情地道:“在这里等着,可不要到处乱跑,冲撞了贵人,那可是大罪。”
原夕争笑道:“多谢公公提点。”
那太监方走,原夕争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地浏览起御花园。
园子的当中件着一个紫微湖,午时艳阳高照,微风轻吹,搅得一湖的碎金,堤岸边种了不少绿萼梅,远远地望去,满树碧玉星子,生似枝头冒出的绿芽,令人在肃杀的冬日里有一种春花静好的错觉。
原夕争深吸了一口气,正在欣赏着无边的冬日阳光,却听身后传来了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连忙转身只见一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叫太监们搀扶着走来。
她身后的宫女们手提着花篮,里头放了不少绿萼梅,想必是刚刚摘花过来。
原夕争上前跪下行礼,平贵妃温和地道:“罢了,平身吧。”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原夕争,然后眼带欣赏地道:“怨不得因儿对你念念不忘,果然是一表人才,俊秀清朗。”
原夕争自然又是—番行礼道谢,平贵妃道:“坐吧,让你一大早赶马车进京递牌子也辛苦了。”平贵妃的声音算不得十分柔美,甚至声调有一点平,但开口措辞总令人有一种温顺柔和之感。
原夕争掏出两块生辰牌,将它们搁在太监端上来的盘中,平贵妃伸出手细细观看,笑道:“两位姑娘都是土命,土催木生,八字都很合呢。”她说着拿起左手,又拿起右手,似有一些犹豫不决,叹息了一声,道:“质儿,把瓶子拿过来。”
她身后的宫女应了一声,将花篮,花瓶,小剪子等物都放于桌面上,平贵妃拿起剪子笑道:“子卿勿怪,我生平就这么一点爱好,喜好插花。”
原夕争笑道:“娘娘真是雅人。”
平贵妃微微一笑,道:“本宫插花倒是只为了修行。”
原夕争笑道:“自来一花一世界,此乃佛门至高境界,娘娘此举的寓意远胜于吃斋念佛了。”
平贵妃笑道:“凡尘俗人,哪里能有这么高的境界。”她略略叹了一口气,道:“譬如这绿萼梅便总是插不好,将它当作主花,它又撑不起场面,若是将它降为伴花,生怕又亵渎了它这份遗世而独立的清雅。”
原夕争看了一眼平贵妃已经修好枝插入瓶中的绿萼梅,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宫里可有未上釉的瓶子。”
平贵妃一愣,转头道:“可有这种瓶子?”
太监道:“回娘娘,那些粗胚都是一些瓦罐之类,下人们盛水盛物用的。”
平贵妃看了一眼原夕争,笑道:“取一个干净的过来。”
不多一会儿,太监们便抱了一个过来,平贵妃指着桌面道:“放上来。”太监犹疑地将那土色的瓦罐放上来,平贵妃将绿萼梅枝修短放入土色的瓦罐中,一瞬间那种绿意方法沁人心脾,有一宫女甚至至忍不住啊了一声。
平贵妃眼露欣喜之色,原夕争笑道:“娘娘,青瓷瓶虽好,但却太过富贵,怎么衬出清幽遗世而独立的梅花?”
平贵妃长叹一口气,道:“倒是我想左了,这世上原本不是所有好的东西都相衬。”她说着看了一下插好的绿萼梅,笑道:“子卿,你看绿萼梅插得可好?”
原夕争扫了一眼插花,微笑道:“子卿僭越了。”说着,原夕争便从瓶中抽出一枝最长的绿萼梅。
平贵妃再看瓦罐中的插花,便似浑然天成,妙不可言,她细细看了原夕争一眼,道:“本宫明白了,你回去吧。”
原夕争笑着拿着那枝绿萼梅告退,平贵妃一直看着原夕争的背影消失才让宫女搀着起来返回。
“娘娘,这原夕争果然是一fēng_liú人物。”唤作质儿的宫女在平贵妃耳边小声地道。
平贵妃叹了口气,道:“可借他不肯替因儿效力。”
那质儿道:“娘娘,您看这两位小姐您觉得哪一位好呢?”
这仿佛说中了平贵妃的心事,幽幽地长叹了一声,淡淡地道:“赏原宛如碧玉膏一盒,绶带牡丹玉佩一块,檀木香罗扇二把,新进宫缎四匹……另外再赏一些宫里头西域的小玩意给她。”
质儿听了连声记下,隔了一会儿悄声问道:“那么……曾楚瑜小姐呢?”
平贵妃想了想,淡淡道:“便赐她香文罗手抄经二本,那本宫的手抄本去,不用明言。”
质儿应了一声,然后又笑道:“娘娘,您是看中曾楚瑜小姐了?”
平贵妃叹息了一声,想起刚才那年青人抽出那根出挑绿萼梅时,眼中一闪而过含蓄的锐利,悠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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