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一落,只听有人进来道:“慢着!”
楚暠头一回,神色一顿,道:“原来是六弟,你不必劝我了!我知道你跟舅舅都是读书人,喜好把文章做得花团似锦,但是这个人不但不能为我们所用,还断了本王一条胳膊,他现在就算趴在我的脚下,求我用他,我也要将他粉身碎骨!”
楚昪叹息了一声,道:“天望身遭横祸,我也很难受。但此事颇多疑点,我们与楚因争夺盐使又急需原家的配合,因此还要多考虑。”
楚暠冷笑了—声,道:“原夕争说过原家能存活上六七百年,自有它的生存之道。你看原炟把一个庶出的女儿嫁给了楚因,但却对我等卖力讨好。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一个堂弟庶出的儿子而跟我们过不去?”
楚昪叹气道:“我始终想不明白,原夕争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发难。天望的脾气不太好,但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他是代替王爷去的,必然是恩威并重,先说好处……至多谈不拢,动手也不会伤了各自的性命才对。”他略思考了一下,断然道:“我知道为什么!”
屋里的人均看向楚昪,楚昪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叹息道:“天望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死。”
“身份……”楚暠略一茫然,随即恍然大悟,道:“天望是户部侍郎谈威的独子。”
楚昪悠悠地道:“我们与楚因争夺盐使的位置已经是人人皆知,偏偏父皇一直不作决定,心思难以揣摩,户部侍郎支持谁就变得非常重要。”
楚暠听了面色不禁一变,他刚才急怒攻心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谈威仅有谈天望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没了,即便不会立刻跟楚暠翻验,只怕心中也会存下不满。
楚暠狠狠地一拍桌子,道:“原夕争不杀,难以消除我心头之恨!”
楚昪道:“我倒有一计,不如将错就错!”
楚暠看向楚昪,只听楚昪慢慢地道:“天望的尸体不见了,但我们可以另找尸体栽赃给原夕争!”
楚暠的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站起身来,看着天色将明未明的拂晓,咬着牙道:“别让他死得太快!”
原夕争清晨起来,摸了一下自己额头,竟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头痛欲裂,没想到这酒竟然不但醇厚芳香,也性烈如火,而且居然喝醉了也不上头。原夕争起身给自己洗了一把脸,长出了一口气,心想以后无论如何再好的酒也不能多饮。梳洗完毕之后,原夕争打开门,便闻到了一股诡异的味道,确切地说这是一种浓烈到不可思议的血腥味。
“蔡姬?”原夕争一念及此,立时从楼梯上飘落,足尖还未及地,便见楼梯下面都是鲜血,原夕争左脚踏右脚,人就跃到了屋角的椅子上。可即便如此,满地的鲜血也让原夕争几欲呕吐,这些人都是原夕争认得的,正是蔡姬新雇来的奴佣们。
原夕争还未及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门便被踢开了,衙差们一哄而入,当前数人见了满地如积成洼泊一般的鲜血也不禁都面色一变。
他连申辩都还未说出口,衙差们便将原夕争围了起来,当前一人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都城做出如此大案。”
原夕争慢慢沉静了下来,道:“衙差,人非我所杀,请带我堂上伸冤。”
“好,你,你不要勤。”衙差嘴里喝道,心里对这个杀人狂还是有几分忌惮,他掏出手链,脚链将原夕争铐上,然后才放心地道:“给我搜,把他的凶器给搜出来。”
隔了一会儿,一个衙差捧着一柄软剑,道:“吴头,凶器找到了!”
原夕争见了那柄剑也不禁面色一变,不由自主地一摸腰间,发现里面暗藏的那柄剑果然不见了。吴头也看见了原夕争的神色,冷笑了一声,道:“凶器也找着了,你这丧心病狂的东西还说你冤 枉?!”
原夕争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蔡姬呢?”
吴头本来就是蘗姬的忠实仰慕者,时不时地要过来蹭一蹭,蔡姬也总是笑意吟吟地将他迎进来,陪上两杯,让他摸两把才温情款款地将他送走。没想到他今天照例路过雅居,却百般敲不开门,扒着门缝一看,见院子里倒着一具尸首,满地是血,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将街上的衙差都招来踢门而入,却见到如此惨况。
他刚才匆匆到二楼一看,却见一个女子倒毙在一间厢房内,她倒是浑身干净,只是下身赤裸,像是被人侵犯过后再活活勒死,以至于整张脸部都扭曲,眼睛圆睁,如同鬼魅,除了身上那件翠绿的衣衫,哪里还看得出来是过去那个媚眼如丝的佾佳人。她的手僵直着朝前,仿佛还要将手伸给吴头让他摸两把。只把吴头吓得连滚带爬下了楼,原夕争开口问蔡姬的时候,他还都惊魂未定。
原夕争一提,吴头心里便气,上前狠狠踢了一脚原夕争,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居然将蔡姬先奸后杀!”
原夕争整个人都呆住了,任凭吴头拳打脚踢。
吴头打够了,才拖着原夕争押上他往大理寺而去,原夕争是有功名之人,若不定罪,也不好刑求。
大理寺卿左央名自然也是认得原夕争的,若单论原夕争的外表跟平素的言谈举止,左央名自然也不太相信原夕争能将一个刚名震天下的舞娘蔡姬先奸后杀,还丧心病狂把满屋子的仆人丫头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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