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也看不见狐凌的背影,苍雪垂下了手,靠在墙边。
漠瞳见状一步步退回了望春堂,小心翼翼生怕苍雪发现。
苍雪知道狐凌要去哪里,要干些什么,却没有动手。
狐凌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的见证,她死了,这段记忆就没了。自己已经是如今这个样子,总要有人替自己记得过去那些美好。
至于不好的,自己一个人受着就是了。
自己在唐门受伤、养伤那几天,她日日过来,站在窗外。怕自己不高兴,没踏进房门半步。
苍雪为自己找了这许多理由,不杀狐凌的理由。
若是她知道日后江湖中人给自己起的名号,会不会哭笑不得——
小妖手下无死人,只因不是至亲人。
至亲人。
这时的狐凌,确实算不上至亲。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我们去皇宫!
☆、储君
门。
宫门。
朱红色的宫门。
仿佛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屏障,横亘在江湖和朝堂之间,将这个天下,分成了两个世界。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
狐凌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咬咬牙,走了进去。
“四皇兄!”
肩膀冷不防被人敲了一下,狐凌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刁蛮大小姐,语气更是无奈。
“凊儿,下次不要叫我皇兄,让母后听到又要训你了,你说说,有哪个人会喊自己的姐姐为哥哥的。”
“可是……”南宫凊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对着你这张脸,我实在喊不出‘皇姐’这两个字。”
“凊儿,非常感谢你的夸奖。可是,你毕竟是辽国公主,总要稳重一点才好,老这么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切,一回来就教训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南宫小小声嘟囔,“走吧,你这次回来不就是要去见父皇的么,一起吧。”
“照这么说,北辽很快就会有新帝登基?”苍雪在隐阁的屏风后,把玩着手中的珠子。
唐门四宝中的紫明珠。
“是,南宫石现在已经卧床不起,神智难有清醒。”漠瞳道,“而且,他心中已有新帝人选,连遗诏都拟好了,属下曾偷偷潜进他的寝宫看过。”
“哦?是谁?”
“四公主,南宫凌。”
“凌儿回来了!”南宫冽看见狐凌,脸上悲伤之意更盛,“父皇甚是想你,你若是再不回来,就见不到父皇了。”
“怎么这么严重!太医看了吗?怎么说?”三人步履匆匆,往北明殿赶去。
“回天乏力。”南宫冽推开宫门,“你这么多年在外面见多识广,相信一看便知。”
“父皇。”声音中的颤抖,狐凌自己也控制不住。
她是真的怕了。
那个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父皇,那个在自己心中永远不会败的父皇,怎么成了,现在这幅样子?除了胸口随着呼吸的起伏外,没有一处生命的迹象。
难道那个对于自己来说如同天一样的父皇,真的要塌了么?
“父皇,我回来了,凌儿回来了。”
南宫石缓缓睁开了眼睛,上面蒙了一层灰。
只有濒死的人才会这样,才会眼神这样灰暗。
现在的南宫石,已经药石无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南宫石“啊”“啊”了好几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狐凌抓住南宫石的手:“父皇,您想说什么?”
南宫石又“啊”了好几声,终于放弃。趁人不注意在狐凌手上写了个字,狐凌大惊。
南宫石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凌儿,咱们回去吧,让父皇歇歇。”
狐凌走在御花园内,神情恍惚。
王。
那是一个”王”字。
意义不言而明。
辽太宗南宫仁原是楚国辽王,那时还不是南楚,而是楚国。后来,就像史书上无数朝代的开端一样,南宫仁不满自己的兄长减少自己的封地,于是划地而治,厉兵秣马,挥师南下。楚国八百里疆土,生生被辽王夺取了一半。
楚国也就不再是那个楚国了。
变成了南楚。
其实,追根究底,北辽南楚,都是姓南宫的。只是,南宫仁,帝王之气睥睨苍生,不许自己屈居人下,更不许自己的亲人怀疑自己。
所以他反了。
谋反。
而北辽自建国以来一直有一个规定。
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北辽皇子不论男女,但凡品德文武上力拔头筹的,皆可为北辽国君。
狐凌的祖母,南宫石的母亲,就是北辽成祖皇帝,是北辽第一个女皇帝,亦是华夏国五千年历史上的第一个女皇帝。
王。
父皇,你是要我坐上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吗?
高处,不胜寒。
御花园的另一边,夜飞燕站在怪石上,看着下面的南宫洌:“怎么,看见她赶回来,心烦了?”
南宫冽看着狐凌离开的方向,眼神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轻视:“她?你觉得我会为她心烦?夜飞燕,你是不是太小瞧本殿了。”
“不是么?”夜飞燕蹲下身子,“三皇子,我可记得你亲爱的父皇的遗诏上,新帝的名字,可不是你,你倒是心宽,丝毫不在意,连这事儿都不放在心上。”
“我心宽?当然心宽,本殿可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是,你心胸一点也不狭隘,倒是够狠。”
“你什么意思?!”
“南宫冽,你真当我夜飞燕这么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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