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皇宫上下有人真心为皇帝大婚高兴,恐怕就只有傅采枝了。他十一岁入宫,十五岁跟着冷樾。五年里,他亲手照料他起居饮食,形影不离。对傅采枝来说,冷樾不仅是皇上,是天,更是他的信仰。他知道,冷樾最想要的就是得皇后殿下一人心而已。如今果然得尝所愿,他亦为冷樾欢喜。可仅仅半个月时间,傅采枝开始觉得自己错了。虽然冷樾仍旧日日前去圭璧宫,可每夜他都独寝在同逸殿。殿内的烛火燃的很晚,有时冷樾还会唤他进来更换一只。他发现冷樾只是强颜欢笑,并不快活。
入秋后冷樾突然不适,经太医诊断是受了风寒。谁知服药后也不见好转,虽不是大病,却时时咳嗽,让傅采枝甚是烦心。
“陛下早点歇息吧,天凉了。”服侍冷樾喝了药,傅采枝劝道。
冷樾放下药碗站起来,“采枝,去圭璧宫。”
“是。”傅采枝楞了下,急忙上前掌灯。
到圭璧宫时宫人们早已歇下,一片漆黑。傅采枝会意的没有通传,在宫外侯着。冷樾进去内殿,简离已经睡下,房中烛火未灭。
冷樾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审视着床上人的睡颜。简离似乎睡的不太安稳,于男人而言未免太过秀气的眉紧蹙,冷樾不由自主伸手去抚。
“风哥哥。”手触上的一刻,简离轻唤一声,拉住冷樾。
冷樾眼神一冷,用力握住简离的手,“风哥哥,你就只记得他么?”
突然的疼痛让简离立刻醒来。待看清是冷樾后他闭上眼睛,许久后才无可奈何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被他的淡漠激怒,冷樾一把捏住他的下颚,狠狠道,“为什么还想着他?”
简离不挣扎,像是一个任人蹂躏的布偶。
自那晚后,冷樾再没有去过圭璧宫。他的咳嗽却越见厉害,甚至开始呕血。傅采枝不顾他反对,宣来太医院老院士。看了大半日,老太医缓缓站起来,傅采枝跟着他准备出去。
“采枝,让他就在这里说。”
傅采枝沉默了半响,对老太医点点头。
“回陛下,您患的,是痨疾。”
“不可能!之前不是说只是风寒,怎么会是痨疾!”傅采枝不可置信,极力否认。
“这件事不可对外泄露半分,你可懂?”冷樾语气冷静。
“是。”老太医恭敬的应。
“你退下吧。”冷樾有些倦意闭上眼睛道。待太医退出后,方睁开,“采枝,此事,不要让离知道。”
直到来年春天,冷樾的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除了上朝,傅采枝也时常管着他,不让他太过费神。和平时一样,冷樾每日下朝后去圭璧宫稍坐,不多时便回同逸殿。简离并不知道他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冷樾踏进圭璧宫后简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出宫。
“不准!”冷樾想都没想,简单明了的回绝。
“我。”
“为什么?就因为他?你还忘不了他?”
“是!”简离回答的更为干脆。
冷樾表情阴冷,甚至有些狰狞,走在简离跟前停下。“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我没有逼你,你为何要答应!”他愤怒至极,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质问,像是怕惊吓到简离,只是握紧的拳都开始颤抖。
“我也想忘记,可我做不到!”简离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发,撕心揭底的道。
看着这样的简离,冷樾还是禁不住心软。他伸手,欲搂住简离瘦弱的肩。
“别碰我。”简离极其强烈的退后几步,推开冷樾。冷樾退了好几步,方扶着墙猛烈咳嗽起来。
“你,你病了?”简离不明白好好的冷樾怎会被自己推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问。
用了很长时间才平息咳嗽,冷樾摇头,不着痕迹的咽下涌出喉间的血,待眩晕过去,他慢步走出圭璧宫,淡淡道,“死不了。”
“那最好!”
“就算我死了,也要你陪葬。”冷樾说话时声音有些嘶哑。
简离看着冷樾的背影有些心酸,他似乎瘦了很多。总觉得冷樾瞒着自己什么,可又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他还这么年轻,难道还会死不成?简离安慰自己,一时便觉得好受多了。直到在千翠林里听见下朝的大臣们私下议论,说陛下已经有三四天不曾上朝议事,他才有些慌神,大婚后第一次去了同逸殿。
“冷樾,你究竟...”简离在床幔前停下,盯着冷樾手中一方染着血迹的白帕呆住。
半卧在榻上的冷樾满脸病容,有些无措的看着突如其来的简离。
“陛下,奴才去取药。”傅采枝适时退下。
冷樾丢开手中的帕子,又轻咳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简离不悦的问。
冷樾避开他的视线,将身子坐直了些。“病了,你看不出来?”
简离突然觉得无比愤怒,他冲过去抓起冷樾的手往外拽,“冷樾,就算你想让我留下来,也没有必要装成这样来骗我!你给我起来!”
摔开简离,冷樾从榻上站起来,嘴角扬起一抹笑,苦涩且嘲讽,“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呢?”
“不要用这个来骗我,我不会相信!”简离冷笑着向后退,一张脸比冷樾还苍白。
“呵呵...”冷樾不住点头,一步一步逼近简离,“对,这一切都是假的!生病是假的,吐血是假的,这该死的爱也是假的!都是假的!你满意了吗!”他用力将简离按在桌上,失去理智般的大声质问。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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