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温子骞突然怒吼一声:“都滚!”他抓着文件砸了过去,纸片在空中散开,雪片一样。他趴在桌上开始咳嗽,面目都有些扭曲,眼睛血红瞪着大家,食人鬼一般。
理事们小声嘀咕,皱着眉相继离开。
等房间里只有温子骞和温远行两个人的时候,温子骞才虚弱的,低声唤了声:“二叔……”
温远行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扶起他的身体,让他虚软的靠着自己,抚摸着他的背脊道:“放松,没事的,没事的,有二叔……”
温子骞声音嘶哑,喘鸣音明显,张着嘴呼吸急促。他哆哆嗦嗦从口袋掏出药瓶,含在嘴里喷了一下,手一松药瓶落在地上,滚了老远。
温远行看他额头都是汗水,难过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喃喃道:“是二叔没本事,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温子骞摇了摇头,已经说不出来话,闭上眼,身体不停往下滑。
温远行叫来阿斌,几个人悄悄从专属通道到了地下停车场,回到了老宅。
温子骞只睡了一会就醒了过来。卧室没有人,走廊外有人在低声交谈,他听见了“秦苍……”模糊的字样,他想出声喊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他伸手抓住吊环,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坐起来,他心里急躁,身体倾斜着靠在床头,去拉床旁的轮椅。
他的手抖得厉害,只能尽量的往前探身,然后眼前一黑,滚到了床下。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蜷缩着身体,看着两条废腿上下弹动。
废物就是废物,承认这个事实很难吗?
他咬了咬牙,困难的翻转身趴在地上往门口爬去。他拖着沉重的个身体往前挪动,身体与地面的摩擦中,尿管脱落出来,一股股味道刺入鼻中,他自嘲:这么一个破烂身体,纪涵志想要就要吧,只要秦苍平安,只要他平安……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阿斌挂了电话,表情凝重。
温远行在一旁听他支离破碎的词猜出了大概,皱眉问:“秦爷的电话?”
阿斌只觉得头疼欲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闷闷的“嗯”了一声。
“秦苍那里出事了?”温远行急道。
阿斌揉了揉额角叹气道:“秦爷刚得到的消息,秦苍被送进医院了……警方不准探视,说他袭警……”
“袭警?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温远行不可思议道:“送进医院……怕是伤的不轻……”
阿斌叹道:“秦爷找人问了……这不,该找的关系都找了,那边也不松口让见人,实在没法……秦爷都悲观的让做好准备,很可能事情还没查清楚,人就没了……”
温远行道:“我去问问潘家有没有办法……好歹我们曾经也是一家……”
阿斌道:“二叔,你醒醒吧,这事就是潘家搞的鬼,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你求潘家,还不如去求纪家。”
温远行道:“那我去求纪家……”
阿斌急的声音都变调了,“纪荣一个从政的,这种事情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更别说出面了……这一次秦苍凶多吉少,躲猫猫游戏屡见不鲜了……这事别让子骞知道了,免得他着急……”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屋内剧烈的咳嗽声,他们惊慌的推开门,差点撞到门边的温子骞。
看来这事想藏也藏不住了。
温子骞趴在地上咳得浑身发抖,抓着阿斌的胳膊,力气大的惊人。“你说什么……”
阿斌抱着他,温远行压着他痉挛的腿,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苍……怎么了……”
阿斌见这事实在瞒不下去了,只能老实道:“秦爷托人问了……秦苍现在正在抢救……怕是……怕是……不行了……”
温子骞胸中的那口气霎时间被抽离干净,他张着嘴,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整个晚上温子骞睡得极不踏实,半夜醒来,睁着眼看着虚无的角落,自言自语。
阿斌仔细辨认,才发现他对着空气和虚拟的秦苍对话呢。这把阿斌吓得不轻,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温子骞抑郁症严重的个时候,就是这个症状,自言自语胡说八道,整宿的噩梦失眠,不出三日,精神就会完全崩溃。
他赶忙把谢波叫了过来,谢波一顿忙碌,也不见缓解。
到了第二天,秦爷的电话,闻子暄的电话狂轰乱炸,温子骞的电话已经关机。他们在心里指责道:都这个时候了,只想着对外申明公司对此次事件毫无责任,却不来看秦苍最后一面?为什么……
谢波观察了一下温子骞的状态,他现在完全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意识里,即便睁着眼睛,双眼也毫无焦距。
他把自己锁在内心世界,和秦苍说话聊天,谈笑风生。没有生机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他胡言乱语,让人看着忧心忡忡。
谢波赶紧驱车去了新区,把当年为温子骞做心里干预的布鲁斯老教授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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