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盛吓得退了一步。
半阖着的通往阳台的门,被一只白生生的手轻轻推开,夹着一阵外边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盛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进来了,都不用看他眼角的红痕,光是身上的气息就让小盛凛然,所有的睡意都消去了。
傻乎乎的二陀没有像平时那样,遇到陌生人还会主动亲近,这个男人身上危险的气息太浓厚了,二陀下意识的露出了防备的一面,这是天性。它呲出犬牙,张口就要咆哮。
男人淡淡的瞥了二陀一眼,
二陀后腿一软,趴在了地上,呜咽一声,尿了一地。
小盛却主动凑近,扒在男人脚边,嗅他身上和母亲相似的气息。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白义珩,小盛的亲舅舅。
白义珩伸手把小盛捧起来,叹息道:“大外甥,苦了你了。”
小盛在舅舅掌心嗅了嗅,虽然从未见过面,但血缘带来的亲近让他对白义珩很依赖。
有白义珩在,当然不需要用什么灭蒙蛋解开禁制,他的手在小盛背上虚抚三下,小盛身上就浮起淡淡的白光,包裹着他,化回天生人形道体。
白义珩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浑身赤裸的小盛身上,“大外甥,站得起来吗?”
小盛此时是坐在地上的,人形后的小盛和白义珩很像,正应了那句外甥像舅,但是相较白义珩来说,他又少了三分妖异,多了一些稚嫩,眼角的红痕更像是长哭留下的。小盛挠了挠及肩的乌黑长发,试着扶着舅舅的手站起来,但是他从两三岁起就以兔形生存,哪里记得怎么用两只脚走路,好好站着都有点勉强。
再一看二陀,要死不活的趴在地上,瞪着变成人小毛团,要不是被白义珩的妖气压制得嘴都长不了,发出惊讶的汪汪声。
小盛看着白义珩,怯怯的道:“你是我舅舅?”
“没错,我是你母亲的长兄,”白义珩摸了摸小盛的脑袋,“你叫姚白盛对吗,你父亲母亲现在在我的洞府,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日你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
太好了!
小盛先是一阵开心,随后又想到什么,“那你是来带我去见母亲的吗?”他发现自己真是有点舍不得这里,可是如果舅舅要带他走,他肯定不能反抗了。
白义珩摇了摇头,“辞别前你母亲向你祖母承诺,日后一家回来膝下尽孝,所以你在祖母处等候即可,我也要返回洞府,助你母亲一臂之力了。”
小盛想,那还有一段时间呢,他喜滋滋的对舅舅道:“那舅舅回去吧,我自己认得路。”
白义珩淡淡看了隔壁房间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似有深意的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娘舅走了之后,小盛弹了蠢狗的脑袋一下,就歪歪扭扭的走向隔壁房间了。他走路的姿势实在不熟练,才十来二十步,好不容易走到了齐一柏床边,就一脚踩在斗篷角,身体往前扑,栽到了床上。
席梦思床垫被压得一震,齐一柏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小盛斗篷也不脱,就钻进了被窝里,睡在齐一柏边上。
齐一柏觉得自己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在自己面前,好像刚哭过一般,眼角带着委屈的红痕,皮肤白皙如雪,就像他的三条一样可爱。男孩就睡在自己身边,齐一柏下意识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对他说不要哭。
第二天一醒来,齐一柏猛地撇头去找漂亮男孩。
哪来的漂亮男孩,只有一颗呼呼大睡的兔子脑袋。
齐一柏一阵失神,他还沉浸在昨晚似真似幻的梦境中,男孩眼角的红痕就像一抹胭脂,颜色鲜亮,让他无法忘怀。
缓过神来的齐一柏翻身起床,这才注意到,他家三条脖子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了条黑色的小帕子,就像领巾一样,和小兔子的毛色黑白对比,可爱得很。
齐一柏摸了摸滑滑的领巾,摸不出是什么材质,而且他觉得很奇怪,他家里没有这个东西,这是谁给三条系的啊,昨晚睡前都没有。
难道这个小家伙真的成精了,半夜拿着小手帕在家里擦桌子?
齐一柏为自己的想象失笑,只是他脑海中再次闪过昨晚那个男孩漂亮的眼睛。
早晨吃饭的时候,齐一柏照例分了一块煎蛋给小盛,平时二陀都会拱着脑袋垂涎三尺,直到被小盛一脚踢开脸,但是今天二陀意外的老实,蹲在小盛旁边乖乖地吃自己的狗粮,幺鸡高高在上底气十足的喊:“妖怪!妖怪!”
小盛品尝着煎蛋,觉得比往日更香,不一样啦,小盛大王恢复道体咯,分分钟都能占山为王,尔等凡人俗狗,只有跪舔大王尾巴毛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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