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笑植瞧他一眼,摇了摇头。秦追心想黑风与玄长老,一个年纪虽轻却手段老到,一个身负绝艺却甘愿隐姓埋名,青衣教下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人物,青衣教教主若非杜笑植又会是谁?秦追不禁转头瞧着坐在地上的段已凉,见他面色苍白搂着妻子臂膀,实在难以相信他是长先生。想了片刻又转回头来,杜笑植道:“小师弟,我今日将这些事说给你听,自然不能留你活口,我杀了这姓江的小子,你也定要与我拼命,但你我师兄弟一场,要我杀你委实下不了手。”
秦追道:“二师兄何必客气,当日你杀害掌门师兄时又何曾有过半点下不了手?”他说这话时讥诮之意甚浓,可杜笑植却仍不动声色,慢悠悠道:“既然如此,好话说尽,还不动手么?”秦追抬手一提颠起长枪,但江轻逐在杜笑植掌下,自己一枪刺去后果实难预料。正在这时却听背后段已凉一声大喊:“秦弟,螓儿!”秦追一惊转身,只觉腰间一凉,继而剧痛袭来,低头一瞧竟是一只手五指如铁爪般插进他肋下。
秦追重伤之下疾步后退,那手掌自他肋下拔出,鲜血淋漓,秦追背上浮起冷汗,抬头一瞧竟是段夫人赵氏站在面前,目光低垂凝视满手血腥,眼神中尽是冷酷之意,如同换了个人。
秦追按住伤口,疾点穴道止血。段已凉连滚带爬地过来拉住妻子裙裾道:“螓儿,你放过秦弟,你将他二人关在笼里,去做你的大事,我管保不会让他们逃走。”赵螓以衣袖擦去手上鲜血,叹了口气道:“段郎,你不明白,未寒山庄早已在他人眼目之下,你不懂武功如何看守得住,我要去做大事,为我爹娘报仇,就不能再心慈手软。”段已凉道:“我与秦弟义结金兰,当日说过同生共死天地为证,你若杀他,无异于杀我。”赵螓低头瞧他一眼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段已凉道:“螓儿,我与你夫妻一场,平日从未求过你,今日我求你别再妄伤人命,为腹中孩儿多积阴德。”
赵螓听了,将那只擦净血污的手放在腹上轻轻摩挲,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之色,但转瞬间目光一冷,手掌翻起又向秦追袭来。段已凉面色惨然,眼见秦追重伤,难挡赵螓一掌,谁知千钧一发之际,秦追长枪往地上一点,借势翻身将这掌躲了过去。赵螓一掌落空,嘴角微扬,笑道:“原来你没有重伤。”秦追道:“我不卖这破绽,长先生如何肯现身呢?二师兄方才说到分离十年的同胞手足却瞧了我大哥一眼,原来他瞧的不是大哥而是嫂嫂,原来张轻之妻诞下的不是儿子,而是一女。我回想一番,当日诸葛先生说到此节确实并未说孩子是男是女,只是我认定此子是善德主人张余命,行事狠辣武功歹毒,必定是个男子,直到方才我才明白张余命是女子。”
赵螓微微一笑道:“方才又是几时,难道你时时刻刻提防着我,段郎一口承认自己是张余命,为何你却不信。”秦追道:“大哥听到响动,带着小九前来查看,衣衫不整神色慌张,显是半夜惊醒,来不及肃整衣冠,可是嫂嫂前来却一如白天装扮,并无半点狼狈之态,若非早有准备岂能如此。”赵螓仍是微笑,她容貌端丽,站在一旁哪像是个魔道邪教一呼百应的教主。秦追道:“还有一事。当初我见到蚨蝉子母针时,曾带了几枚回天玄山给师兄们瞧,二师兄说过,子针剧毒见血封喉,母针无毒却能识子,以母寻子永不相离。方才银针向着大哥飞去,眼见援救不及,银针却又退回,此等奇景实在匪夷所思,可见嫂嫂心中还是记挂大哥,不愿伤他性命。嫂嫂头上银簪就是母针?”
赵螓伸手摸了摸头上发簪道:“你倒识货。”秦追道:“当日我在路边遇见怀孕的妇人也是你一手安排,生孩子如何能这般凑巧,此事若要作假,唯有你才能瞒得过去。身中剧毒,姚府求药都是你设的计谋。事到如今,我该叫你嫂嫂,善德主人,张余命还是长先生?”赵螓道:“这都是我,善德主人便是张余命,也是青衣教教主长先生。”她顿了一顿,又道:“只是嫂嫂二字,却是不敢当了。”
段已凉哀声道:“螓儿,螓儿,我知道天下人都对不起你爹娘,但你一人又能杀得了几个?你看在未出世的孩儿面上放过秦弟和江少侠吧。”说着又对秦追道:“秦弟,你代江少侠起个誓,就说从今往后再也不管这事,你们天高水远随处去闯荡逍遥,总好过白白在这丢了性命。你快起誓,起个毒誓。”秦追听他言语之中关心情切,唯恐赵螓杀害自己与江轻逐,一番兄弟深情令他十分感动,但只这三言两语便想叫自己放下师兄被杀之仇,叫江轻逐忘记迫害义父义妹之恨,却是将天下事想得太过轻巧容易了。
段已凉见双方都默默不语,只当有松动之意,站起身来走到中间道:“螓儿,你答应了我……”赵螓打断他话语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此事与你无关,何必多管闲事。”段已凉道:“你是我妻子,你腹中是我孩儿,秦弟是我结义兄弟,个个与我有关,怎能说是闲事?”
赵螓手按小腹,瞧了他一眼道:“谁说腹中孩儿是你的?”段已凉一愣道:“螓儿你为何这么说,不是我的那是谁的?”赵螓道:“段郎,我嫁你十年,十年中你我相敬如宾,你待我很好,从没半句重话。但我嫁你也是计谋,对你并无半分夫妻之情,十六年前我已诞下一子,那孩儿也不是你的。”
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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