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弟弟流落街头,便把孟泽也接进了公馆,然而他前世死时方知伊默是被孟泽害死的,哪里还肯再犯同样的错?
伊默见他犹豫,慌忙解释:“季先生,我朋友很乖的。”
“你朋友叫什么?”季达明尚存一丝希冀。
可惜伊默还是说出了孟泽的名字。
风在院中呜呜地吹,季达明扶额叹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见着伊默,自然是抱着相伴到老的念头,若是重蹈覆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重生的机会?可现在的孟泽并未做任何错事,季达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伊默以为他生气,低头抠着碗沿瑟瑟发抖。
上一世季达明让孟泽住在公馆里,与伊默一道,都在商会做些闲职,如今他却不敢了,左思右想,叫住往门外走的李婶:“老宅那边还缺人手吗?”
伊默见事情还有转机,立刻竖起耳朵心急如焚地听。
“缺,老爷前几日还说院里人少,一点都不热闹。”李婶坐在门槛边淘米,“其实他就是想让您回去住。”
季达明忽略了李婶的后半句话,拉住伊默的手打商量:“商会那边有你就够了,你问问孟泽愿不愿意去老宅帮工,除了离公馆远些,吃住同样是不用愁的。”
伊默只求温饱,哪里会拒绝,捧着季达明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而季达明望着面前这张略显苍白的脸,越看越痴,竟俯身慢慢凑过去作势要亲。
伊默毫无察觉,笑眯眯地踮起脚:“季先生,咱们什么时候去商会?”
此时季达明的嘴已经快碰到伊默的额角了,闻言猛地直起腰咳嗽:“不急,我先带你认公馆里的屋子。”
季公馆是季老爷专门给儿子在城中搭的宅院,离商会近,还靠着码头,是天津城数一数二的宅邸。
伊默跟着季达明没走到后院便已晕了头,认不出几进几出,也分不清几乎一模一样的门,扒着指头犯迷糊。
季达明瞄了伊默一眼,明知任谁也不能一眼就,却还是带着伊默往深处走:“别急,住久了就认得了。”
伊默茫然地点头,捏着季达明的衣角嘀咕:“有阁楼吗?我睡那里就成。”
他心尖微颤,咬牙指着房梁反问:“哪里有阁楼?”
“走廊也成……”伊默仰起头顺着他的手看,继而犹犹豫豫地说,“要不靠着门睡?有屋檐我不怕下雨淋。”
季达明将伊默拽到身侧,气恼不已,像是被前头那些商量惹恼了:“你与我同屋。”他说得不容拒绝,吓得伊默捂着脑袋发怵。
“不乐意?”季达明见状气得牙痒痒,板着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季先生,你晚上睡觉打呼噜吗?”伊默匆匆望他一眼,复又低头。
“我……”季达明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干瞪着伊默张口结舌,“我……我不打呼。”
伊默不甚相信地“哦”了一声,又去看别的房间了。
季达明瞧着伊默的背影愣了半晌,忽而绷不住笑起来,再揉着眉心跟过去牵手。伊默像是习惯了,又像是逆来顺受,既不拒绝也不主动,悄悄看了几眼他修长的手指,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别处去了。
“对了,季先生……”
季达明带伊默往商会去时,这人突然停住脚步:“今天中午,您明明没见过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李婶说的。”季达明随口扯谎,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酱肘子……”伊默的目光黏在路边一家酒楼的招牌上。
他蹙眉将伊默拽到身边躲避飞驰而过的汽车:“好,等会儿带你来吃。”
“不来。”伊默回过神以后竟果断拒绝。
“为什么不来?”季达明诧异道,“你不喜欢吃酱肘子?”
“工钱要攒着,以后就不用饿肚子了。”伊默苦着脸解释,“酱肘子闻闻就好。”
季达明听罢停下了脚步,将伊默带到路边:“你等我一下。”
伊默困惑地应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墙根下目送他远去。
季达明走了两步忍不住又绕回去:“等我。”
“好呢。”伊默乖顺地应允。
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放心,不停绕回来叮嘱:“别乱跑。”
伊默被季达明搞得怕起来,当他再一次转身离去时,忍不住跟上去:“季先生,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季达明顿时忍耐不住,转身将他抱进怀里:“我要你。”
伊默闻言挣了挣:“可我听别人说,凡是说‘等我,别乱跑’的,都不会回来了。”
“那是别人说瞎话唬你。”季达明鼻子一酸,将伊默放在地上重又去牵他的手,“罢了,本来想偷偷买酱肘子给你吃,如今想来还是一起去买的好。”
“酱肘子?”伊默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却拉住季达明的手不肯他继续往回走,“贵,季先生我吃不起。”
伊默像只固执的小牛犊,拉着季达明拼命埋头往反方向跑。
“不是白给你的。”季达明硬是将人拽回来,盯着伊默毫无血色的脸,绞尽脑汁想出一番说辞:“等会儿去商会有一堆事要交与你做。”
伊默这才撤了劲儿:“这样啊……”
“拿酱肘子抵工钱,是我占你的便宜。”季达明对伊默温柔地笑笑,“还吃不吃?”
“吃。”伊默欢欢喜喜地抱住他的手臂,“就在前头,我记得路。”
“馋猫……”季达明又忍不住笑了。只要遇上伊默,他便无时不刻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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